他長眉挑著，側坐在床沿，「睡前喝點。」

龍淼愣愣地盯了他會兒，覺得這人語氣不友好，乾脆轉過去。

「不喝。」

這樣拒絕，惹得顧延之安靜了片刻。

「沒之前那次難吃，你試試。」

其實顧延之應該是會錯了意。

這時候，倒也不是嫌棄他做的難吃。

龍淼思緒稍稍飄遠了些。

那一年，阿嚒沒了。

那時候已經能接點通告，平日裡忙，沒有太多時間陪著阿嚒。

龍淼得知噩耗，奔喪。

再回來的時候的那幾天，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阿嚒留給的，只有攢了許久的布兜，裡面全是錢。

龍淼攥著布兜，窩在公寓裡，沉沉地睡，沉沉地陷進無邊的回憶，怎麼也不願醒過來。

一會兒是阿嚒溫細心的叮嚀，讓龍淼不要太在意的子，說自己覺不錯，神也好了不，不要太擔心；一會兒是阿嚒笑著說，我家囡囡這麼漂亮，以後一定會幸福；一會兒又是出來念書，阿嚒說什麼也一定要送的影。

滿腔的思念，以及多年兩廂依偎的沉甸，讓人沉溺。

龍淼陷過去，怎麼也不願意原諒自己。

如果能再細心一點，發現阿嚒在強撐；如果能再努力一點，早日將阿嚒接到邊。

那麼一切，是不是會有不同。那麼，是不是不會為獨自在這世上闖的，被剩餘的那一個。

顧延之當時在國外出差，從助理那得知這個消息後，連夜召了專機，飛了二十幾個小時，回來看。

他到的時候，正好是半夜，龍淼發起了高燒。

顧延之抱著，要送去醫院，被強地拒絕。

瘋狂地搖著頭，臉頰邊全是凝著的淚珠和汗珠。

「我不要去醫院......」龍淼像是在囈語，「我不要去.........」

「龍淼。」顧延之抿，將掙扎的抱，「你聽話，我帶你去醫院，你現在在發燒！」

「我不要........」小聲嗚咽。

而後，龍淼開始自言自語。

「我沒有家了。」

「沒有了。」

「就只剩我一個人。」

「阿嚒.........」

顧延之拿沒辦法，想起了顧家的家庭醫生，他繞過顧父顧迎松，直接致電過去，而後據指引，親自餵了龍淼退燒藥，又讓助理買了冰敷的巾。

這樣以後，他乾脆去洗了個冷水澡，掀起被子抱，用自己，親自給降溫。

那晚他罕見地沒有不耐煩，也罕見地沒有冷臉。

那是龍淼認識顧延之以來，他最溫的一晚。

後半夜，快要到凌晨的時候，龍淼退燒了。

朦朧之時，顧延之坐在床邊，給遞過來一碗甜湯。

龍淼以為是外面做的，毫無防備地喝了口。

而後差點沒有撅過去。

這輩子沒喝過這麼難喝的甜湯。

「這是你做的？」龍淼抬眸看他。

顧延之臉開始變得很難看。

他頭一回下廚，結果被嫌棄這樣。

「你給我喝完。」顧延之冷漠且倔強，非要龍淼喝下去。

龍淼大病初癒，好了以後，又知曉顧延之拋下工作陪了一晚，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直接懟回去，「你自己怎麼不喝？你要是能喝完，我說什麼都聽你的。」

顧延之不知道聽到了什麼，奪了過來，喝了一口後，他皺著眉。

而後喝了下去，直至見底。

他冷笑一聲，開始吩咐和命令，「龍淼，之後發燒，你再忍著試試看，必須給我去醫院。」

思緒再回來。

龍淼仍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這麼些年來，那位清傲的年好像真的做到了當年的承諾。

他確實做到了不讓人欺負。

倒是變了他自己欺負！

不回憶還好，一回憶那甜湯的味道。

龍淼就覺得顧延之是故意的。

偏偏不要喝。

龍淼又不怕他，冷漠乾脆地，用自己的背影，算作是拒絕。

後的顧延之，沉寂了片刻，發了話，「你是要我親自餵你？」

他長臂微，直接將人翻了過來。

伴隨著松香的氣息，顧延之上的清冽鋪天蓋地砸過來。

年輕的男人摁住，逕自喝了口，薄覆住的，直接渡給。

龍淼掙扎之餘，怎麼也鬥不過他。

本來就是酒喝多了迷醉，又被顧延之弄了兩場，渾都沒力氣，蔫蔫的。

而就在這時，隨著那淡淡的甜味瀰漫開來，龍淼倏然又覺得，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喝。

餵了大概十幾分鐘，兩人在一起的軀才分開來。

顧延之直起，將碗放置在一邊，冷峻的臉上帶了點戲謔，「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回應他的是，龍淼直接而來的飛起一腳。

顧延之擰住纖細的腳踝，直接摁了回去，「睡覺。」

看著龍淼因著被暖了胃，漸漸沉睡過去的面容。

顧延之了會兒，倏然覺得有火躥了起來。

剛才的喂，反倒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顧延之順著自己的心意，直接又將龍淼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