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還說我們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本不知道死到底有多可怕。」

薛寧環視一周，看不到慕妏，但知道慕妏還聽得見。

「死有什麼可怕？一瞬之間的走馬燈罷了。不死難道還人人都能仙嗎？神仙又不是大白菜，滿菜市場都是。人都是要死的，不過是早死晚死。有的人早點走，有的人晚點走，歸都是一樣，又有什麼區別？」

薛寧是真正死過一次的人。

對這件事從最初的恐懼不能接，到如今已是非常從容的態度。

話語中那種仿佛親自過的徹，也讓長聖約覺得不對勁。

「至於你讓不讓人迴，要我說，迴實在肋，連劍仙迴轉世都沒有前世記憶，每次死去都是真的經歷死亡，難道我們就能逃過？」

薛寧不屑說道：「迴之後前塵盡忘，還能指什麼？什麼都指不上，連是不是從前那個人都不好說，不能迴又如何？」

像秦江月那種回歸本之後帶著所有轉世記憶的畢竟只是唯一，其他人死去就是真的死了，再轉世也不記得前世，不會是從前那個人了。

大家說到底也是凡人，只是多了些仙緣，有靈，能多活些年頭，也就比凡人多了些責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長聖因薛寧的話沉默許久，薛寧卻沒有浪費任何時間。

哪怕在與長聖說話時，依然不斷在尋找反擊的機會。

突然向看不到盡頭的懸崖，耳邊傳來轟鳴聲，是空中的霧氣散盡。

「在這種地方你都能頓悟。」長聖品味了一下說，「果然比起劍仙，我更應該慎重理你。」

薛寧倏地看過去：「你要是覺得我比秦江月更像是殺了你的關鍵，那可真是抬舉我了。」

「是抬舉嗎？」長聖著遠的紫雷，「你的雷劫都劈進來了，你要結嬰了薛寧。這空間維持不了多久了，不如你順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對你真是過於仁慈了，這次若還不抓住機會，那就死在這裡面好了，反正你一點都不怕不是嗎……薛寧！」

長聖的話還沒說完，薛寧已經輕笑一聲，在他面前張開雙臂，倒向無邊深淵。

要知道這空間之中他們都算是真進來，他是離開魔域，本就想要做點什麼，才給了慕妏這個機會，而薛寧乾脆就在邊，更方便拉進來。

這一跳，是以凡軀一躍而下，摔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本來還在拿死要挾別人，可當那個人真的對此毫無畏懼時，長聖又手去阻攔。

魔神到底也是暫時變了凡人，在薛寧如此出其不意到有些癲狂的選擇之下，他的反應也沒跟上的速度，手探出去只抓到的金釵。

冰冷細膩的質被他攥在手裡，長聖快步走到崖邊，著墜霧氣之中的影。

玄紅的裳，因金釵而散下來的長髮，薛寧面朝他，背朝深淵，神冰冷漠然，眼中甚至有讓他再一次失算了的快意。

長聖紫眸微瞇，薛寧發癲，他其實更癲。

跳了，他沒攔住，乾脆跟著跳下去。

薛寧看到那個高大的影墜落而下，心跳不劇烈起來。

剛才就是在賭，賭長聖那個子，不甘心就這麼讓死了。

事實證明賭對了。

長聖追隨而下，哪怕沒有魔神的力量了他也是個武林高手，藉助懸崖下石壁的力量，他加快自己降落的速度，很快趕上薛寧，抓住了的手腕。

崖底霧氣很濃，深其中之後不能視，薛寧掙扎著他的力道，長聖猛地將一拉，笑意危險：「不過是算準我會跟你下來罷了，你不會真想死的，就別折騰了，嗯？」

薛寧作一頓，下一瞬，兩人一起墜冰冷的湖水之中。

呼吸斷絕，薛寧邊冒氣泡泡，湖水還算清澈，深得看不到底，也沒有任何可以倚靠借力的地方，甚至比尋常的湖水更讓人沉溺其中，連往上游都游不上去。

幾次在水中遇險，已經有點會游泳了，可這水明顯有問題，本上不去。

積蓄的呼吸很快就要消失，薛寧不得不去看魔神，長聖本沒有任何反抗，任由自己在水中飄，長發飛揚，紫眸妖異，頭上的角閃著淡淡的紅。

這一幕還真有點水妖的魅。

薛寧見過的所有魔族裡面，長聖是最俊的那個，他材高大，能將兩個包裹其中，哪怕在這種境地里依然沉穩冷靜，薛寧有些看不下去，轉開視線想繼續尋找生機，卻被魔神拉住。

就快不能呼吸，薛寧不耐煩地轉頭去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正看到他指了指自己的。

「……」

明白他的意思，薛寧噁心得直接窒息。

哪怕呼吸不上來也浮不上水面，也不肯靠近長聖。

長聖角上紅更勝，控制住的肩膀想強行給渡氣，卻拳打腳踢寧可憋死。

長聖真正地了氣。

生平幾次不多的真怒，大多數都來自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子。

長聖反手按住後溜溜的懸石，湖水立刻出現旋渦，兩人被吸其中，很快來到一個平臺。

薛寧失去意識之前得救，立刻和長聖拉開距離，使勁吐著鑽口中的水。

長聖漫不經心地整理自己的裳，不疾不徐道：「沒有時間了哦，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