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會很疼你

　　夕斜落，幾間舞蹈教室空空。

　　向南從第一間走到最後一間，直到走廊的盡頭，卻沒有看到孩那悉的影。

　　他在天窗前站了會兒，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回頭便見以南出現在他的後。

　　穿著一件寬鬆的棉恤和短，蒼白的臉頰掛著緋紅，飽滿的額間懸著幾粒細汗珠。

　　「剛練完？」他關切地問：「累不累，先去吃飯吧。」

　　「不用，我你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暑假我有事，不會跟們去旅行。」直言不諱，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就算沒事也不會去，所以你不用費盡心機，讓那倆丫頭擱我耳邊叨叨，什麼古靈怪的法子都想出來了。」

　　向南一時無話。

　　以南從他邊經過，面無表，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你我之間不需要旁人從中斡旋，犯不著，也沒有這個必要，我們早就結束了。」

　　「一定要這樣不留餘地？」向南聲音漸漸轉冷：「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於冷淡這樣，更何況過去總算還有些分。」

　　以南將手裡的空礦泉水瓶用力砸進垃圾桶，突兀的聲響迴盪在走廊裡。

　　「分。」眼角勾著冷笑，眸子裡卻深不見底：「我是什麼人啊，怎麼敢跟你向南爺談分。」

　　向南不等話說完，大步流星朝走過去，一把握住了的手腕：「以南……」

　　以南手腕纖細，一層薄薄的皮泛著淡青，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力，便能將桎住，彈不得。

　　「鬆手。」用力掙扎，可向南不肯放開。

　　他臉上出了極見的冷神，聲音也帶了些許低沉：「你是我的第一個人，也是最後一個，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以南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向南，別像小時候一樣，一個玩，丟了便丟了，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向南突然將按在牆邊，狠聲說道：「你不是玩，我也不是小孩子。」

　　話音剛落，他便咬上了的，帶著一點報復的撕咬，他用了力，似乎要將整個人吃進肚子裡似的。

　　這麼長時間的想念，無數個夜晚的反側難眠，所有的衝和暴躁，全部融進了這一個漫長的親吻裡。

　　以南並沒有反抗，只是咬著牙關，無論他怎樣撬，就是固執地不肯鬆口。

　　向南只能捧著的臉，用力地吮吸的。

　　相思難解。

　　而卻無於衷。

　　吻到最後，他竟然也有些頹唐，退後幾步，一腳踹在牆上，暴戾地低吼了一聲。

　　無於衷，即便是那樣的親吻，也沒有覺。

　　沒有覺，便意味著已經不再他了。

　　向南無法忍這一點，他頹然轉，離開了。

　　暮越發暗沉，最後一縷收束，自窗邊往外合攏，直到徹底消失。

　　週遭黯了下來。

　　以南靠著牆蹲了下去，全無力，手了已經被他吻的紅腫的，上還殘留著一被咬破的腥味。

　　了。

　　他的吻依舊如初，帶著年人的心急，沒有技巧，憑著本能的衝，裡帶著恨，沒有溫，溫全都變了憤怒。

　　招架不住，潰不兵，卻還要佯裝淡定，只希他能明白，兩個人之間的天塹之隔，可不僅僅是與不這樣簡單的問題。

　　北海的酒店訂在銀灘邊，是一套非常漂亮的海濱別墅酒店，迎面就是一無際的湛藍大海和綿延無垠的金沙灘。

　　這次旅行的所有行程都是傅時寒一手安排的，跟他出去玩幾乎可以不用考慮任何事，他將行程安排表打印了幾份a4紙質表格，整整好幾頁，包括酒店住宿和可選通、當地玩法，甚至詳細到當地的特食店，都有標注。

　　飛機上，他分發了行程表，對眾人說道：「如果有問題，提前告訴我，商議之後可以另行安排。」

　　林初語湊近了霍煙的耳朵，低聲說道：「我怎麼覺，他還跟平時開例會一樣，認真起來真的好嚴肅，怕怕的。」

　　霍煙笑說道：「別介意，他就是這樣。」

　　傅時寒的領導和組織能力毋庸置疑，他總是能把所有事辦得妥妥帖帖，這也是他能夠如此讓人信任的緣故。

　　「你們談的時候，他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吧？」林初語好奇地問道：「那豈不是很沒意思。」

　　「不會啊。」

　　傅時寒在面前可完全不是這樣，沒原則沒底線，任又霸道，有時候還特別稚。

　　不然怎麼說，這男人兩幅面孔呢。

　　傅時寒向林初語：「林同學，你還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問題了！」

　　林初語哆嗦了一下，抱著霍煙的胳膊瑟瑟發抖，低聲說：「我踏馬好怕啊。」

　　霍煙了的腦袋：「別怕，他嚇唬你呢。」

　　傅時寒繼續道：「如果沒有問題，那就請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

　　「噢！」林初語連忙起，回到後排自己的位置上。

　　傅時寒在霍煙邊坐下來，手落到的腰間，輕輕環著。

　　「你別對我室友這麼兇嘛。」

　　「兇嗎？」傅時寒渾然不覺：「我一直都是這樣。」

　　想想也是，傅時寒對其他的孩，一直都是這樣，不深不淺，不冷不淡，總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覺，只可遠觀而不敢靠近。

　　這樣也好，總歸能讓安心。

　　否則以傅時寒的人氣值，還當中央空調大暖男的話，霍煙豈不是都要氣死了，覺自己還是相當護食的，不喜歡男朋友被其他的孩覬覦。

　　傅時寒好像真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半晌之後，他又問霍煙：「你也覺得我兇？」

　　霍煙手使勁兒了他的臉：「你這樣好的。」

　　「那我以後還是對你溫些。」

　　懂得反省，真是個有長進的男朋友。

　　霍煙捧著傅時寒的臉，似獎勵一般，了他的：「親的，我怎麼那麼你呢。」

　　傅時寒角勾了笑：「再一下。」

　　「吧砸」一聲，霍煙又親了親他鋒薄的角。

　　「士，請繫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空乘小姐對霍煙說。

　　「噢。」霍煙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抱歉。」

　　傅時寒手拿過安全帶替繫好，略作懲戒一般，拍了怕的小腦袋。

　　空乘小姐臨走的時候，也沒忍住多看傅時寒兩眼，即便在航空公司上班見慣了高大帥氣的空，如傅時寒這般英俊的男人，看著也足以令人心驚魄。

　　有這樣好看又的男朋友，那孩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宇宙嗎？

　　蘇莞坐在許明意邊，看著他吸氣又呼氣的樣子，覺得好笑：「許明意，你是第一次坐飛機嗎？」

　　「當，當然不是，我還開過飛機呢。」

　　「哈？」

　　沈遇然說：「他在遊戲裡開過飛機，《星球爭霸》玩過嗎。」

　　蘇莞茫然地搖了搖頭。

　　一時無話，聊天就這樣被聊死了。

　　飛機駛跑道以後，開始猛力加速衝刺，許明意閉著眼睛，額間滲出了一層薄汗：「起……起了嗎？」

　　「起了。」

　　他睜開眼看向窗外，飛機果然已經駛離了地面，房屋漸漸遠去，最後變了螞蟻般小小的一點。

　　只看了一眼，許明意立刻閉上眼睛，張得簡直要窒息了，因為氣的緣故，耳朵也開始有些堵塞，心懸著半空中，覺很難。

　　蘇莞看著他放在扶手邊攥的拳頭，於是將自己的手挪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背。

　　許明意宛如電一般，迅速回手，蘇莞眼疾手快，抓著他的食指，沒讓他掙開。

　　「我抓著你就不怕了。」

　　蘇莞似乎顯得很隨意，然而這對於許明意來說，真的是十足的驚嚇，他現在更張了：「那個……蘇……蘇同學……」

　　「我莞莞。」蘇莞一雙清澈的眼眸看著他笑。

　　「莞莞，不是……蘇同學，我……」他舌頭就像打結了似的：「這樣不好，男授不親，你不好拉著我……」

　　「這都什麼年代了呀。」蘇莞隨意地說：「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好朋友不能牽手嗎？」

　　許明意斷斷續續地說：「我跟傅時寒也不……不牽手啊。」

　　話音剛落，飛機開始劇烈的震。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許明意害怕地說：「是不是要出事了！」

　　「你別怕！沒事的，只是遇到氣流顛簸，不會有事，飛機出事的概率可比坐汽車要低多了。」

　　許明意：「汽車好歹腳踏實地啊。」

　　蘇莞目下移，發現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僅僅握住了，兩個人十指扣，甚至能到他的力度。

　　第一次被男人牽著，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這種驗很奇妙。

　　角笑，不聲。

　　十多分鐘後，飛機進了平流層，終於穩定了下來，許明意鬆了口氣，沒有之前那樣張了。

　　當他發現自己反握住了蘇莞的手，嚇得臉發白，連忙鬆開：「對，對不起……」

　　「沒關係，我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也張，很正常的。」蘇莞寬他，有掰開了他的手掌心：「你的手好啊，有些硌。」

　　許明意本能地想要回手，但是蘇莞攥著他，他的掌腹生滿了礪的老繭，五指也很，上面紋路生，看上去並不像年人的手，倒像是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

　　許明意很會有自卑的時候，但是現在，他不知所措了。

　　的手無比，他若是牽著，反而還會硌著的手。

　　而蘇莞輕輕著他手上一層一層的老繭，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明白這些繭子都是他過往艱辛歲月的見證。

　　突然心疼得有些想哭。

　　許明意不知道蘇莞的想法，以為是被自己這雙手給嚇到了，慌忙了回來，笨拙地揣進包裡藏起來。

　　許明意不好意思地說：「不好看對不對。」

　　蘇莞連忙道：「你這手吧，特別有男人味兒。」

　　聽到這話，許明意突然笑了笑，出一截白白的牙齒：「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孩。」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和孩接。」蘇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要是沒這麼向，肯定很多孩會喜歡你的。」

　　眼可是非常獨到的。

　　許明意無奈地說道：「我以前往過朋友，說我的手很難看。」

　　聽到這話，蘇莞瞪大了眼睛，顯得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你……有過朋友？」

　　沒什麼好瞞的，許明意如實說道：「以前高中在鎮上念的，隔壁班有個孩追我，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覺得談這些事離自己特別遙遠，可越是遙不可及，就越是好奇，想要試試，所以一開口，我就答應了。」

　　「那你……喜歡嗎？」

　　「跟我告白之前，我甚至都沒見過，不過既然往了，我就應該喜歡，對好。」

　　許明意的思路很簡單，也很純樸：「我在鎮上的工地兼職幹活，掙的錢一大半給我，剩下的錢全給，會煙，還去網吧玩遊戲，充值買遊戲皮，還追星。總之那段時間，我很累。」

　　蘇莞皺眉道：「你給花了多錢啊。」

　　「不算多，往了小半年，前前後後總有幾千吧，包括沖遊戲幣和買明星周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