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菡萏忍不住抱怨:“小主,您看膳房送來的膳食,一天不如一天了。那些勢利眼是覺得您太久沒見到陛下了,就開始敷衍聽雨閣了……”
沈知念淡聲道:“他們只是覺得我不寵了,便不再用心討好、結。但聽雨閣的各種待遇,還是按常在的份例來的,只不過沒了多余的孝敬。既如此,就不用計較。”
菡萏嘆了一口氣:“小主,宮里的可都是人,沒人會做一下子得罪人的事,他們這是在一步步試探呢。”
“若陛下再不來看您,要不了多久,聽雨閣就連常在的份例都沒有了……”
沈知念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菡萏驚喜地問道:“小主,您心里有主意了?”
沈知念沒有說話,芙蕖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小主,老爺送信過來了!”
接過看了看,信上說沈父在荊州的同僚,終于找到唐川的親人了!
上輩子,柳如煙讓柳父派出去的人,只找到了他的母親和妹妹,他的父親已經遇難。
這一世沈知念出手相助的時間,比上輩子早了幾天,唐川的父親也還活著!
沈知念看完信,角勾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派個人去太醫院,就說我不適,請唐太醫來為我把平安脈。”
芙蕖應了聲“是”,立刻去辦了。
不多時,唐川便急忙忙趕到了聽雨閣,眉眼間帶著幾分關切:“微臣給小主請安!”
“請問小主,您哪里不適?”
沈知念含笑道:“我沒有哪里不適,讓人請你過來,是因為我父親在荊州的同僚,找到你家人的下落了。”
唐川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嗎?!”
沈知念直接將手中的另外一封信遞了過去:“這是你父親寫的家書,你自己看吧。”
唐川巍巍地接過,激地拆開了。
雖說這些日子,小主答應了會幫他找家人,可荊州失蹤的災民那麼多,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怕等來的是更失的結果……
沒人知道他的心,是怎樣的煎熬!
看到父親字跡的這一刻,唐川徹底繃不住了,眼眶酸得發疼。
家書上說,父親、母親和妹妹都被洪水沖散了,是荊州的知縣大人,了同僚的囑托,派人日夜不停地尋找他們。
母親和妹妹被找到的時候,由于在冷水里泡得太久,整日高燒不退。也是恩人囑咐知縣大人給們請大夫,用了最好的藥材,將兩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父親的況更驚險,被洪水沖到了一斷崖邊,死死地抓住了崖邊的一棵樹,才沒有掉下去。
他剛剛獲救,那棵樹就轟然倒塌了!可想而知,如果救援晚去一會兒,他必死無疑!
那位遠在京城的恩人,就是他們一家的再生父母啊!
唐川看完家書,眼眶已經通紅一片,心中無比。
他看沈知念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忠誠,重重跪了下去!
“咚!咚!咚!”
用力地磕完三個響頭,唐川鄭重道:“若不是小主搭救,恐怕微臣的家人,已經全部不在人世了……”
“小主的大恩大德,微臣沒齒難忘,今后愿為小主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有了上輩子的記憶,沈知念知道唐川是個死忠,且極重承諾的人。從這一刻開始,徹底收服了他!
“深宮驚險,若有唐太醫相助,是我的榮幸。”
沈知念說到這里,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話鋒一轉:“就是不知……唐太醫愿意為我做到哪一步?哪怕我要你殺人放火,做違背良心的事,你也會去做嗎?”
唐川眼底閃過了一抹錯愕。
在他的印象中,小主單純善良,如今的模樣,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沈知念當然知道,唐川在想什麼。
之前事沒有塵埃落定,想取得他的信任,必須偽裝。可讓唐川為自己所用,許多事本瞞不過他,裝不了一輩子。
從上一世,唐川為柳如煙做了無數見不得的暗事,就能看出來,他其實沒有很明顯的善惡觀念,只絕對忠誠于自己想效忠的人。
所以,沈知念要讓他一點點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卻依然為沖鋒陷陣!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唐川錯愕之余,心中忽然涌起了無限的心疼!
深宮真是吃人的地方,連單純善良的小主,都被了這樣……
是他的能力不足,讓吃了太多苦頭,才不得不長出尖刺保護自己。
以后,他一定會守護好!
唐川的目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一字一頓,如同宣誓:“在微臣陷絕,求助無門之際,是小主出了援手。微臣全家的命,都是小主救的。”
“所以……微臣愿意為小主做任何事,哪怕殺人放火,哪怕違背良心,也在所不惜!”
這個服從測試的結果,讓沈知念很滿意。
“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淡聲道:“我只是和唐太醫開個玩笑罷了,你這麼認真干什麼?”
唐川的眸依舊堅定:“可微臣說的都是認真的!”
沈知念輕輕勾了勾角,聊起了另一件讓整個后宮都關心的事:“姜貴人的臉因為沾染了雪子草,導致容貌損的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聽說這段時間,皇后娘娘命整個太醫院不停地想辦法,結果卻依舊不盡人意。”
“依唐太醫看,姜貴人的臉,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沈知念一直都知道,唐川的醫十分驚人,甚至不比院判差。
只不過想在太醫院出頭,講究的不僅是醫,更多的是家世和背景。
他沒有任何靠山,自然被那些善于鉆營的太醫,得出不了頭。
唐川從藥箱里,拿出了一盒藥膏:“回小主,實不相瞞,經過這些日子的研究,微臣想出了一個以毒攻毒的辦法。若給姜貴人用微臣研制的藥膏,微臣有九把握,能治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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