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看了一眼尋幽端著的托盤：“陛下只說讓我足抄寫宮規十遍，并沒有說將本小主長久幽在漪瀾閣。”

“現在宮規抄完了，本小主要去向陛下謝恩。”

太監們對視了一眼，神有些遲疑。

畢竟柳貴人這話說得也沒錯……

守門太監依舊沒有讓開：“話雖如此，但沒有陛下的命令，奴才們可不敢讓柳貴人出去。”

“再說了，陛下這兩天翻的都是雪嬪娘娘的牌子，未必肯見柳貴人。”

柳如煙拿出了宮嬪的氣勢，冷聲道：“陛下肯不肯見本小主，那是本小主的事。現在本小主要拿著抄好的宮規，去養心殿謝恩！”

見守門太監還攔著，尋幽呵斥道：“大膽！”

“陛下都沒有說，我們小主抄完了宮規，還是不能出去，你們有幾個膽子敢攔？傷到了皇嗣，你們擔待得起嗎？！”

守門太監是姜皇后的人，本就是奉了坤寧宮的命令，故意苛待柳如煙，讓以為是沈知念做的。

為的就是激起柳如煙的斗志，和對沈知念的恨意。

見目的達到了，他裝模作樣攔了一番，便讓開了一條路。

……

養心殿。

酈城附近發生了叛，雖然被尉遲將軍及時鎮了，可叛軍首領還未抓到。若讓他從邊境逃到敵國去，定會找機會興風作浪。

帝王將后續的事給了尉遲將軍理，他也十分盡力。為了彰顯恩寵，這幾日帝王都是歇在延禧宮。

雪嬪雖然多了幾分人氣，不像以前那樣，仿佛對任何事都心如死灰了，但待帝王依舊冷淡。

后宮的人那麼多，帝王從來不會費心去哄誰。畢竟這個宮嬪不識趣，總有識趣的。

換其他人像雪嬪這樣的做派，早就失寵了，可帝王一直對心存愧疚，包容心便多了許多。

“李常德，你說，雪嬪是不是還為了當年的事怨恨朕？”

這話李常德哪敢接，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勸道：“陛下不是也知道，雪嬪娘娘的子，如雪山上的蓮花般清冷，所以陛下才賜了這個字給做封號。”

“所以奴才覺得，雪嬪娘娘并不是對您有所怨懟，而是天如此。”

帝王瞥了他一眼：“你這狗奴才，凈會說好聽的話哄朕。”

李常德彎著腰笑道：“奴才哪敢呢？奴才說的句句屬實。”

“后宮的娘娘、小主，哪有不陛下的？雪嬪娘娘肯定也不例外啊。”

帝王倒不在意雪嬪是否他，只是當年的事，確實是他對不住，他想讓開懷些罷了。

“昔日朕還是王爺，大周與真戰，雪嬪的父親、兄長與弟弟奉旨戍守酈城。不料遇到大雪封路，朝廷送與酈城的糧草和補給，都被封在了路上。”

“雪嬪心急如焚，希朕能奏請父皇，重新增派援軍送糧草過去。”

“可那時，奪嫡之爭激烈，父皇其他皇子的挑撥，疑心朕在朝中結黨營私，甚至在朝堂上申飭了朕。”

“若朕再手邊疆戰事，豈不是更讓父皇疑心，更給了對手抓朕把柄的機會？”

“后來，酈城雖然困，雪嬪的兄長與弟弟，卻在出城找糧草的過程中，中了真人的埋伏雙雙亡。雪嬪聽聞噩耗，極度傷心之下以至小產，再也不能生育了。”

“朕知道，雪嬪心中一直怨朕，當日沒有進言相助。可朕不僅只有自己，上更是肩負著無數人的家命，怎敢在那種況下，行差踏錯一步？”

“雪嬪失去的那個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朕怎能不心痛？”

“朕本以為，終有一日會理解朕的，沒想到……”

李常德聽著帝王苦的講述，忍不住低頭抹了抹眼淚。

世人都以為陛下是九五之尊，至高無上，可誰能看到陛下的難呢？

從一個不寵與重視的皇子，登上帝位，君臨天下，陛下這一路走來，真的太苦了……

他打小就伺候陛下，知道陛下厭惡心機深沉的子。

雪嬪娘娘從小在邊境長大，不像京中的世家貴規矩繁重。陛下和，也是有過一段好的時的。

只是自從雪嬪娘娘小產，兩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陛下，奴才聽聞貴人曾見雪嬪娘娘心煩悶，出言寬過。雪嬪娘娘也是從那時起，不再沉溺于過往的悲傷中了。相信假以時日，一定會明白您的。”

說到沈知念，帝王的眉宇間帶了一抹和：“貴人向來純善，若后宮的子都能像那樣，朕也能些煩惱。”

只有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才是妃嬪們的表率，陛下居然希后宮的子，都向貴人看齊……

如此高的贊譽，帝王敢說，李常德卻不敢接話，老實把頭低下來，轉移了話題。

“雪嬪娘娘的心結，無非就是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若哪天有一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承歡膝下，想必心自然會開朗起來……”

李常德這話看似矛盾，實則沒問題。

雪嬪雖然不能生了，可后宮能生的人多得是。低位宮嬪是沒資格養孩子的，給高位妃嬪再正常不過。

南宮玄羽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柳如煙的影。

此面若觀音，心似蛇蝎，他實在厭惡至極！自然不會把皇子或公主，給這樣的人養。

那麼……雪嬪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時，小太監進來匯報道：“陛下，柳貴人說宮規已經抄完了，特來向您謝恩，正在外面候著呢。”

帝王面無表道：“讓進來吧。”

“是！”

柳如煙穿著一襲淡藍的宮裝，緩緩從外面走了進來，盈盈下拜：“嬪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本就生得弱柳扶風，被苛待的這些日子，整個人清瘦了不，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樣弱不能自理的姿態，最能勾起男人的憐惜和保護。

然而帝王早已看清柳如煙的真面目，只覺得矯造作，眼底滿是厭惡：“朕不是讓你在漪瀾閣好好待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