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京師來信

夜晚。

戚繼勤快地收拾東西，腦海中回想著自記事以來所有的心事兒，可怎麼也抑不住上翹的角……

「夫人，路上慢點兒，到了家給為夫郵遞封信來，啊~」

戚繼努力做出不舍姿態，眼睛了又，卻還是很乾，不出丁點淚花。

王氏面無表：「你很開心吧？」

「沒有，傷心還來不及呢。」戚繼別過頭去，做仰臉天狀。

王氏默了下，問：「之前那錦千戶可是說過，我也要錦衛監視，真的可以一走了之？」

「夫人大可放心，完全可以的。」戚繼忙轉過頭，認真解釋道，「真正的機，連俞大人都還不知道，回來前，我特意隨那錦衛去了北鎮司一趟，已詳細問詢過，夫人你現在走，錦衛不做阻攔。」

「既如此……那明早我就走。」

「哎，好。」戚繼呲著牙，忙不迭點頭。

「你笑什麼？」

「我……我笑了嗎？」戚繼咧著，一臉狐疑。

王氏深吸一口氣，道：「京師如雲，若有中意的，納做小妾也無妨。」

「啊？這……」戚繼撓著頭，有些難為道，「這不太好吧？再說，就我兜里這幾個子兒，也納不起啊。」

「你還真敢想啊！？」

「不是……我沒有，我對夫人……」

「行了，不必解釋什麼。」王氏出手，「拿來。」

「什麼？」

「銀子！」

王氏哼道，「皇帝不差兵，你既常駐軍營，那也沒什麼可花銷的地方。」

「銀子……不都給你了嘛。」戚繼支支吾吾道，「來時的盤纏，朝廷的公費，可都是夫人你保管的，為夫哪有錢啊。」

「拿來！」

「……」

戚繼無奈，走至床前打開行囊，在換洗中取出小，撕開襯……

一張對摺不足一寸的百兩銀票，被他取出來，一臉心疼道，「拿去吧。」

王氏接過，揣懷中，再次抬起手，「拿來。」

「……真沒了。」戚繼猛搖頭，下意識地了腳。

下一刻，靴子就被了。

接著，一酸爽氣瀰漫開來，首當其衝的王氏好懸沒背過氣去。

忍著酸爽，出鞋墊，下面墊著滿滿一層大明寶鈔，足有五十貫。

戚繼哀嘆一聲，閉上雙眼。

「還有吧？」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戚繼氣惱道，「夫人若不信，直接搜便是。」

王氏遲疑了下，不再咄咄人，道：

「俗話說，懷利，殺心自起。京師繁華之地，煙花柳巷隨可見，妾也是為了夫君的名聲著想。」

戚繼邦邦道：「夫人如此說，為夫無話可說。」

見狀，王氏也覺稍顯過分，聲道：「夫君你練了一天，了吧？妾去弄些吃的來。」

「昂，去吧。」

戚繼仍是臭著一張臉。

直至媳婦兒離去，繃的面部線條才逐漸和，繼而咧傻樂。

戚繼拍了拍鞋底，一臉慶幸和得意，哼哼道：「豈不聞，狡兔有三窟？」

…

次日，清早。

王氏獨自踏上回鄉的路，臨走前，叮囑丈夫待在軍營里好好備戰，沒錢就別瞎跑了，軍營吃喝住都不愁……

戚繼目送馬車消失在視野，笑意逐漸濃郁，笑聲逐漸放肆……

回到客棧，戚繼迫不及待地的下靴子，拿小刀輕鬆破開鞋底夾層，繼而傻眼。

「我銀票呢，我銀票呢，誰了我的銀票……」

連忙打開另一隻靴子，依舊空空如也。

戚繼雙眼徹底失去彩，好似人生一下子沒了希。

這時，客棧夥計點頭哈腰地走進來，訕笑道：「大人您還繼續住嗎？」

戚繼苦笑一聲，嘆道：「不住了，把押金退了吧。」

「什麼押金？」夥計一臉茫然，「大人不知您夫人一大早就退了房？」

戚繼滿臉獃滯……

…

~

今年春寒極長，都二月了，金陵還在下雪。

田間地頭，茫茫一片，沒有丁點要春忙的樣子。

李青、朱厚照、李雪兒，牽著韁繩，在城外郊區悠閑漫步，神態卻無悠閑之。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李雪兒道，「待到天氣回暖，百姓會自發的棄水稻種紅薯，百姓對氣象十分敏，都不用朝廷引導。」

李青輕輕嘆道：「惡劣的氣候影響的不只是農業，商業也會到較大的波及，眼下造的影響確在可接範圍，可也只是因為底子厚……」

朱厚照沉道：「隨著氣候持續惡劣，人口增速定也會隨之放緩，加之海外布局已見效，未來相當長的時間，都不用憂心糧食的問題。」

頓了下，「真正應該憂心的不是糧食，而是寒的，氣候若再持續惡劣，可是會凍死人的，尤其是北方。」

李青微微頷首：「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待這次與草原部落的結束后，該考慮西域問題了。」

李雪兒奇怪道：「這有關係嗎？」

「棉花啊。」朱厚照笑著說。

李雪兒怔了怔，恍然點頭，「這倒是……不過以大明的人口，西域也萬難支撐得起需求。」

「是不夠，可也能滿足相當一部分百姓的需求了。」李青哈了口氣，道，「這麼大的國家，想一步解決難題，無異於癡人說夢。一步一步來吧，漠北有皮草，西域有棉花，再加上大明有錢、有商品還能與海外諸國做易，再不行……只能搶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一直是李青的宗旨。

存續之際，哪裡還顧得上道德與否？

只是，眼下還遠沒到那一步而已。

非是李青仁慈，而是過早貫徹強盜邏輯，會使得信用崩塌，從而導致工商業的遭滅頂之災，如此那般，況只會更糟糕。

李雪兒惋惜道：「可惜咱們在海外的地產，不適合種植棉花。」

「糧食也是重中之重，一樣的。」李青笑了笑，接著，轉頭瞧向一。

李雪兒、朱厚照循著目看去，只見極遠一騎在雪地疾馳，正沖自己一行三人而來。

「這是誰啊？」

李雪兒、朱厚照瞧不清楚。

李青仔細瞧了瞧，道：「當是李家的下人。」

聞言，二人更是狐疑。

李青想到了什麼，道：「許是京師傳來消息了，我們走吧。」

一行三人騎上馬，往回趕，不多時便與那騎馬趕來之人相匯。

小廝翻下馬，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道，「小姐，這是老爺讓小的給您的。」

李雪兒接過瞅了一眼，信件封面只有一個『急』字，還以火漆封口。

李雪兒不急著拆開，只是道：「我馬上回去。」

待小廝駕馬返回，將信遞給李青，朱厚照也湊上前，滿滿的求知慾。

李青拆開信封，取出厚厚一沓信紙，是黃錦的字跡。

皇帝調將、京營演武、雙方涉、朝堂輿、群臣態度……

事無巨細。

李青看罷，將信收起，對李雪兒道：「送信的人當還沒走，回去你讓他去趟小院兒。」

李雪兒點點頭。

朱厚照一臉興，「這是又要打仗了啊！」

李青橫了他一眼，呵呵道：「關你屁事！」

「……」

朱厚照撓撓頭，「你要去不？」

「還未真正定下，我現在去幹嘛？」李青白眼道，「等下看看送信人怎麼說。」

朱厚照不舍錯過第一手資料，腆著臉跟李青一起回了小院兒。

然後……被李青打發去東廚燒水泡茶。

客堂，二人一邊品茶，一邊等人。

李青拿著一張信紙，反覆看個沒完。

朱厚照好奇，湊上前去瞧，卻見李青只是盯著一個名字發獃。

「這個戚繼你認識？」

「認識。」李青吁了口氣，點點頭，「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朱厚照呆了呆，隨即明悟，驚喜道：「這麼說來，這可是個大人啦？」

「很大的人。」李青放下信紙，吁了口氣道，「不過，我好像……在無意間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抗倭英雄戚繼，小學課本里就有，論知名度，可比于謙、藍玉，乃至時下風頭最盛的王守仁都有名。

大明武將英雄人之中，戚繼的功績不是最大的，可在後世的知名度，卻無人能出其右。

課本中，影視中，都有這位的影。

李青哪能不認識。

哪怕毫不了解大明的人，也都知道戚繼。

只是這位赫赫有名的抗倭英雄，卻因李青這個變數，導致沒了抗倭的客觀條件。

李青一時也不知該不該惋惜。

慨間，

李雪兒帶著一太監走進來。

「這位便是李青。」李雪兒介紹道，「黃公公當與你說過吧？」

「如，如雷貫耳。」馮保咽了咽唾沫，深深一禮，「奴婢見過永青侯！」

李青『嗯』了聲，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坐吧。」

「哎，是。」馮保瞅了朱厚照一眼，雖有疑，卻也不敢問，規規矩矩，本本分分。

李青：「這次輿，兵部、戶部是何反應？」

「回侯爺，兵部、戶部有些排斥，卻也無激烈反對，徐階時任閣大學士，在他的周旋之下，朝廷出兵教訓關外蠻子，已是板上釘釘。」馮保小心翼翼的說。

李青沉了下，問：「這麼說，此事已然徹底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