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里只有兩人值守，抱著酒壺，呼嚕打得天響。

云清清隨手掐了個訣，確保兩人一夜夢絕不會醒，便放心地進了停放尸的大廳。

二十多尸都蒙著白布擺了一地，四周白幡被幾人走過的帶起幾擾，南征莫名覺得有些涼嗖嗖的。

這些尸都是白天刺殺蕭長珩的那一批人。

云清清走到第一尸前，掀開了白布，拿手一張符在了死人的腦門上。

蕭長珩跟南征目不轉睛盯著的作，十分好奇到底要如何讓死人開口。

忽地一陣風乍起，自那尸頭頂竟冒出陣陣白煙，漸漸變形聚攏，最后凝了一個半明的人形。

四周空氣又明顯地下降了幾分。

南征倒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面如常的云清清，突然又覺得在理之中。

王妃是萬能的，會招魂這不是理所應當麼，不用大驚小怪。

心里是這麼想的，但他腳上卻小心地后退了一步。

云清清看著鬼魂，開口直截了當：

 “誰雇你們來刺殺攝政王？”

 “攝……政……王……是誰？”鬼魂看起來呆呆的，兩眼茫然看向云清清，作僵像一提線木偶。

云清清瞇起了眼：

 “你不知道自己今日刺殺的是梁國攝政王？”

 “梁、國……攝、政、王……不、知。”

鬼魂機械搖頭。

南征看著鬼魂皺眉，低聲喝斥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用得著裝瘋賣傻替主子保守？”

 鬼魂緩緩轉頭，一雙茫然的眼睛對著他，臉上毫無表。

云清清擺了擺手，說道：

 “他沒有說謊，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來說如果沒有特殊況，人死之時七魄先散，然后是天魂和地魂，最后命魂離。”

“這個過程要持續七天，而命魂作為七魄之本，是在最后也就是第七天才會離，這也是頭七的由來。”

“我現在召出的只有兩魂，這樣的鬼魂并不有完整的靈智，但記憶跟本人是一樣的。

現在不管問他什麼，他都會照實回答。”

“原來如此。”

南征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漸漸發亮。

這豈不是說，以后再有類似的況，也不用擔心留不住活口了，只要王妃出手，反而死人口里撬東西更方便呢！

 云清清思考了片刻，換個方式問鬼魂。

“那是誰派你們行刺的？”

 鬼魂又緩緩轉向這邊，慢吞吞道：

 “朱、老、鷹。”

“他是誰？”

 “是、我們、老大。”

“你們又是做什麼的？”

 “殺、手。”

“那又是誰雇你們這些殺手的？”

 “不、認、識。”

南征聽著這問一點一點的模式干著急，道：

 “你都知道些什麼？能不能一次說完？”

 鬼魂緩緩轉頭看向他，目比剛才更加茫然了。

云清清搖頭道：

 “說了他靈智不全，不能這樣問，他現在只能回答最簡單和明確的問題。”

南征：……

 好抓心撓肝啊。

一直沒出聲的蕭長珩突然開口了：

 “你是哪國人？”

 鬼魂再次緩緩轉頭，正對著蕭長珩著，才一字一頓慢慢說道：

 “我、是……南、禹、人。”

云清清呼吸一頓，跟蕭長珩換了個眼神。

“你們這些殺手全是來自南禹？”蕭長珩又問道。

云清清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指。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一下子就找對了突破口。

鬼魂機械點頭：“是。”

“那雇你們行刺的雇主，也是南禹人嗎？”

 “好像、是……南禹、口音。”

鬼魂再次點頭。

云清清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刺殺用的武哪來的？”

 “雇、主、提、供。”

“那你們知道那些武上的紋樣代表什麼嗎？”

 “不、知。”

云清清有些清眉目了，幾人又問了些問題，再沒有什麼新東西，便收回招魂符。

然后換了幾尸，招魂，把剛剛問過的問題再來一遍。

口徑基本一致，知道得都不多。

總的來說就是雇人的和殺手都來自南禹，而那個雇主還心地給殺手提供了印著景國皇室標記的武，但并沒有讓殺手知道。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殺手都是小嘍啰，只有他們的那大，那個朱老鷹知道。

可惜這些尸里沒有殺手頭目，云清清讓幾個鬼魂挨個辨認過，確實了那個朱老鷹應該是逃掉了。

事到這里，基本已經清楚了。

如果是南禹刺殺攝政王，那必然是為了阻止梁國和景國結盟。

畢竟南禹盯著景國這塊許久。

之前南禹忙著吞并周邊其他小國，一直沒對景國下手，是因為景國地勢易守難攻。

如今終于把周邊小國滅了個七七八八，南禹儼然了幾乎跟大梁、北蒼、西嵐相提并論的南方大國，本來下一步眼看著景國就要到手了。

哪知大梁攝政王突然到訪，南禹絕不會愿意兩國結盟，才使出這種手段，就是為了讓兩國結下死仇，好從中漁利。

云清清稍稍松了一口氣。

若只是國家之間的謀，如今盟約已，只要攝政王平安回到帝京，對方也就沒有理由再繼續追殺了。

現在只剩下一個小問題。

給蕭長珩的擋災符顯示，有人對他下了咒。

如果這咒也是南禹為了確保刺殺功使的手段，那還好說，理由同上，他們不會再繼續。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咒也可能是害蕭長珩眼瞎殘的幕后黑手所為。

“清清？怎麼了。”

蕭長珩低沉的聲音拉回了的心緒。

“沒什麼。”

云清清收起憂，搖了搖頭，把除了厄咒以外的分析說了一遍。

蕭長珩點點頭，冷聲道：

 “沒錯，此事應該就是南禹朝庭所為，且先不必管他，待西北平定后，本王再找南禹好好算這筆賬！”

 幾人悄然回到鴻臚寺，完全沒有驚景國的守備。

第二日，景國果然早早就把糧草都備好，只等梁國攝政王一方確認過后就可起程。

出發時，司徒晴嵐騎著巨象來送行。

依依不舍地拉著云清清的手，一臉幽怨：

 “昨天我后來本找過你的，可你們梁國的守衛說你路途勞累已經歇下了，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去！肯定是你家那個王爺使壞，小氣拉的。”

說著還恨恨瞪了蕭長珩一眼。

云清清挑眉：“你昨天不是還相中他，想讓他做夫君嗎？”

 蕭長珩：……

 司徒晴嵐哼了一聲，把拉遠了一些，又湊到耳邊低聲音說道：

 “我正要提醒你這事呢，你這個夫君他也就是臉長得好看一點，你可別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你沒見他昨天砍人的樣子有多嚇人嗎？”

 “清清啊，這種又癱又兇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你該不會是不得以才嫁給他的吧？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趕快和離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