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珩心口重重一跳。

他緩緩抬手去接發簪，指尖不經意在云清清掌心輕輕劃過，手指微微蜷了蜷，正要收回手，卻一把被他握住。

云清清呼吸一頓：  “做什麼？”  蕭長珩淺淺垂眸，近來一向清冷的聲音似乎帶上幾分溫度，語氣卻很輕：  “不幫我戴一下嗎？”  說話間他已經握著云清清的手，引著朝自己發頂而來。

云清清一時沒反應過來，稀里糊涂地就坐直了子朝他傾過去，手扶著他的發髻，將原本的玉簪摘下來，又將手上這支幫他戴上。

“咳……好了。”

云清清輕咳一聲。

按說兩人相識這麼久以來，比這親的接多了，但是云清清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麼不自在，總覺得渾上下都在別扭。

又說不明白別扭在哪里。

將發簪在他頭上 就趕想收回手，蕭長珩卻沒有放手，反而握的手往懷里帶了帶，十指相扣，一副全然不打算放開的樣子。

“……”云清清愣愣的看著他，不自然地張了張，卻被他淡淡的聲音打斷。

“陪為夫待會兒……”他稍稍頓了頓，看向夜空，淺淡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試探，“可以嗎？”  云清清了七八糟的心跳，緩緩吸了一口氣，轉頭也去看夜空。

“哦。”

行吧。

已是大年初一的凌晨，沒有月亮的輝映，漫天繁星格外清晰璀璨。

遠遠近近的竹聲越來越稀，整座京城漸漸陷沉睡，更顯得四周一片靜謐。

云清清心頭多有些恍惚，但想想又覺得合理。

剛剛他說“為夫”。

兩人如今心照不宣，既然承諾了扮一世夫妻，那像眼下這樣在重要的日子相伴，也算是協議的一部分……吧。

想通了這一點便不打算再糾結。

只是悄然加快的心跳和燙了幾分的耳，令又有些掐清心訣的沖，卻只是指尖蜷了蜷，還是放棄了。

云清清暗自想著雖說不知為何覺如此奇怪，但反正也并不討厭，就這樣吧。

靜靜看著夜空，各種念頭正在腦子里竄，肩頭卻忽覺微微一重。

是蕭長珩不聲地將重心朝這邊移了移，整個人幾乎要靠在上了。

云清清剛剛下去的心跳又快了幾分，下意識的想往后撤，卻被他握著手又往懷里帶了帶。

屏了兩息的氣，腦海中又閃過剛剛那個念頭。

這也算是，夫妻義務吧……  深吸一口氣，緩緩移了移重心，將頭靠在了男人肩膀上。

蕭長珩握著的手微微了，眸悄然和。

云清清看著深夜里遠方稀疏的燈火，心漸漸平靜下來，口總覺得有種從未驗過的暖意在暗暗流淌。

著男人掌心的溫度，恍然間察覺自打穿越以來，不是在忙著解決問題就是在忙著修煉，竟從未像此刻這樣心頭一片寧和，什麼也不想做。

只覺得時就停在這一刻也不錯。

就這樣，誰也不開口，竟也不覺得尷尬或無聊，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夜風漸起。

冬季的冷風如刀，蕭長珩眉心微微擰了擰，稍稍直了直想要解上的斗篷。

“別。”

云清清開口制止，抬手輕輕一揮，一道丈許見方的半明法陣將兩人籠罩了起來，凜冽寒風立刻被隔絕在外。

蕭長珩看著眼前道道復雜的陣紋，眸深邃。

云清清輕咳了一聲：  “今天過年，我就勉……咳，就多陪你待會兒。”

倒也不算勉為其難，莫名覺得有點矯，愣是中途改了口。

蕭長珩輕輕嗯了一聲：  “多謝。”

空氣又安靜下來。

也是奇了怪了，剛才好一會不說話也沒覺得氣氛哪里不對，這會兒的安靜卻莫名有些微妙的尷尬。

云清清心頭暗暗嘆了口氣，或許眼下才算正常，全然寧和放空的時刻本就是可遇而不可得。

就在遲疑著要不就算了的時候，蕭長珩突然微微側過頭，輕聲開口：  “云清清。”

下意識的轉頭對上他的視線：  “嗯？”  男人一雙黑眸反著細碎的星，看著：  “你之前說……會想辦法讓我能修煉，有多大把握？” 

 他并沒有問是不是真的，云清清開口他便不會懷疑，只想知道有多大的可能做到。

云清清面微微頓了頓，轉回頭去，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

蕭長珩呼吸一頓，仔仔細細地看著，莫名覺得小姑娘的表中含著幾分決意。

他心口突然有些發，聲音變得干：  “其實……現在這樣也好，若是真沒辦法你也不必勉強。”

他不是不，但如果讓自己能修行需要付出什麼代價，那他寧愿做個普通人。

云清清微微愣了愣，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有些沉默。

普通人一旦接修行者的世界，反應各有不同。

有的人是羨慕并期待加，但若不是那塊料，也便罷了，很快就能回到來到生活中去。

但有些人，一旦見過那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云清清其實察覺得出來，蕭長珩是后者。

所以在過種種線索，發現他許多世之前骨極佳，便開始有那個念頭。

蕭長珩見盯著自己不言不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放開了的手，扶著起，溫聲開口：  “不早了，你白天忙了一整日，先歇息吧。”

云清清點點頭，拉著他輕輕躍回院中，若有所思地開口：  “嗯，你先回去，接下來我要閉關幾天，有急事就燒掉這張符。”

將一張符塞進蕭長珩手中，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先提升境界，許多事才能向前推進。

也包括他修行的事。

蕭長珩看著手中的符愣了愣，眉心微微凝起：  “又要閉關？……先歇息一晚不遲。”

“放心，我有分寸。”

云清清淡然說著，話鋒又一轉，“你才是真該好好歇息了。”

說著，眼底忽地閃過一狡黠的笑意。

蕭長珩看著眼中的怔了神的功夫，云清清已一個訣指向他眉心。

沒等他反應過來，已意識模糊，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