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也無法把自己打了聶韶的事抹去，只能揪住名目一路指責下去：“你別把這事兒扯上明嬪娘娘！聶韶，是你自己不守規矩，居然對自己的妹妹下殺手！”

“二夫人這麼說，我就真不明白了，明明是三妹妹指使云蘿小姐謀害于我，怎麼就變我對自己的妹妹下殺手了呢？”

聶韶音抬起頭來，一邊哭一邊說道：“若是聶家真的容不下我，我也已經去了逸王府為奴為婢，可我還惦記著我那常年臥病在床的娘親，二夫人，你不能不讓我回家見我娘呀！”

字字句句都是控訴。

偏偏，聽在圍觀百姓的耳中，這些都是事實！

頓時，議論聲更大了，對著聶勁峰的面都敢指指點點，言辭之中的意思，都是在指責他們這對夫妻無德。

不看明嬪的面子，苛待人家妹子便也罷了，還不讓人家見母親，這也太過分了！

聶勁峰好想一掌朝聶韶音的臉上過去，可是此時此刻，他不能！

他只能狠狠咬住牙關，暫時吞下這口氣，說道：“翠兒，你說兩句。是我們婧兒對不起韶兒，你也不要因為心疼兒就一時失了分寸！”

算是拿崔文翠做筏子，企圖挽回一點面子。

接著，又對聶韶說道：“韶兒你起來，一家人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有什麼話我們回家說，啊！你不是想見你母親麼？那快點進門呀！”

說著也跟崔文翠一樣，朝聶韶音出手，想要把跪在地上的聶韶音扶起來。

不想，聶韶音卻又伏倒下去磕頭：“爹，你不要打我！”

“我……”聶勁峰一怔，出的雙臂僵在半空：“我何時打你了！”

聶韶音當即便道：“爹忘了嗎？兒帶著八抬嫁妝、被娘家人四人花轎、直接送去了安侯府。安家看不上兒，辱于我，我不堪辱、不想聶家臉面放在腳底下被人踩，才說出當眾休夫之言！”

“而后，我被帶去了逸王府關進水牢。”

“逸王仁厚，并不為難于我，關了一個傍晚，便把我放了出來。”

“之后，我又被二夫人抓回了府中，那天晚上，您親自揚起的鞭子，了我三十鞭！”

這話說出來，聶勁峰啞口無言。

他不能說他沒有打！

他只能朝崔文翠使了個眼，示意崔文翠幫自己化解這個尷尬。

崔文翠接收到他的暗示，連忙說道：“所謂無規矩不方圓，就算你父親對你執行家法，那也是你的不對，哪怕安家辱于你，你也不該不顧閨儀，當眾寬，砸了安候的面子不是？你爹在教你做人啊！”

聶韶音抬起頭來，立刻順著這話說到：“兒可否能夠理解為，三妹妹指使云蘿小姐毒害我，還親自制出毒藥，也應該爹爹親自教做人呢？”

這是朝崔文翠看著說的，說完又看向聶勁峰，道：“父親，斌兒弟弟日前在西市打死了李家九歲的小公子，您可有教他做人，執行家法鞭打他了呢？爹爹如此嚴格，定然是做了吧？那兒還真應該進府，好生照顧一下斌兒！畢竟我是過來人，知道這樣的鞭傷需要如何照料，您說是不是？”

這番話說出來，眾人的議論聲更大了！

崔文翠和聶勁峰的面頓時都發青起來！

尤其是，聶韶音說的前一項已經被大理寺出了告示，板上釘釘了。

可是后一件聶恒斌打死人的事，暫時還是，卻被聶韶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曝出來，這是要置聶家于死地啊！

聶恒斌就是聶勁峰的命子，這個底線一旦被及，他哪里還有方才那樣的沉著理智？

當即，手掌高高揚起，朝聶韶音臉上打過去！

“你這個逆，竟敢如此編排你弟弟！”

眼瞧著掌就要下來，只見旁邊一直陪著聶韶音跪著的紫，突然翻過來護住了聶韶音，喊道：“聶太醫，你不能打小姐，被你鞭的傷還在淌呢！”

“怎麼可能！”聶勁峰氣急了，哪里肯就此作罷。

“你給我滾開，我今日一定要打死這個口出狂言、不敬尊長的逆！”他一把將紫拽到了一邊，然后拎起跪在地上的聶韶音的胳膊。

紫被他甩開，一臉驚懼：“聶大人！”

“我不起來！”聶韶音子一沉，重心下沉，死活不肯起來。

紫再次過來護著，不肯讓聶勁峰手。

而那邊，崔文翠也過來幫忙：“聶韶，你不要胡說八道，斌兒好端端的一直在家中習武，大門都沒有出去，怎麼可能去外城西市打人？你不要含噴人！”

趁的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避開人群的視線，就想給聶韶音揍幾拳！

突然，“嘶啦”一聲！

也不知道只能弄的，爭執推搡之下，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起，“拉”的聲音，讓幾人作都靜止下來。

眾人都疑地朝聶府門前拉拉扯扯的那幾個人看去，只見聶勁峰手里還拎著一塊破布，那塊破布正是從聶韶音上撕下來的！

而聶韶音呢，癱倒在地上，上的裳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出了跡斑斑的中！

“天哪！不是鞭打的事兒都過去近一個月了麼，聶二小姐上的傷這麼嚴重？”

“我看啊，不是原本鞭打的還沒好，而是方才拉扯下，又把鞭傷撕裂了吧？”

“說的也是，三十鞭呢，哪兒那麼容易好的！這聶太醫也忒狠心了，親生兒若是打兩個耳也可以理解，三十鞭呢，居然下得了手！”

“聶二小姐可憐啊！”

“不過，剛才聶二小姐說的，聶家公子在西市上打死了人，是真的嗎？”

“不提我還忘了這事兒，那日我是親眼所見，聶恒斌從賭坊里出來，怕是輸急眼了，盯上了李員外家年僅九歲的小公子，為了搶奪李小公子的五十兩銀子，聯同四個侍衛，把人孩子給狠狠打了一頓。那李小公子還沒送到醫館呢，就噎了氣！”

“天啊，人家都說窮山惡水出歹人。看來，這聶家風水不行啊！一個克夫、一個毒殺嫡姐，一個嗜賭還是殺人兇手！”

“……”

閑言碎語傳了聶勁峰的耳中，他簡直想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