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說難,但臉上可沒有半點難。可想而知,哪怕難,也絕對不會表在臉上。
聶湘是發現了,趙盈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故意走這一趟,放任君琰闖禍,大概是來示好的,表達“我兒子不會與你兒子爭寵”的意思。又故意提到皇上,應該是想說:我并不是想要與你爭寵的,你放心。
表現得這麼明顯,上說著醋意,心里卻一點兒都沒有吃醋。
那來示好,又是為什麼呢?
聶湘自然不能直接問,只是笑了笑,道:“皇上是待我極好,別的我也不盼,就想著把璠兒帶大,不要像他那個苦命的姐姐。”
提到君曉,趙盈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問:“曉公主的病,如今養得如何了?”
君曉出宮養病,這件事誰都知道。大家都覺得,那基本是死路一條了,應該也是被放棄了的。
但大家也都知道,聶韶音醫高明,君曉在宮外真的是獨居嗎?
不見得!
聶韶音既然對姐姐上心,還能不管君曉?
趙盈能夠這樣問起,證明兩件事:
第一,雖然深居簡出,不代表對外界一無所知。
第二,認為君曉的病,肯定是有所好轉!
聶湘心里明白這兩點,也沒有說破,淡淡地道:“曉兒命苦歸命苦,好在有個醫覺的姨娘……哦,應該說,是嬸母。雖說病沒有太大的好轉,至也沒有比以前更差了。沒有壞消息,便是好消息,不是麼?”
“所言極是。”趙盈點點頭,道:“那就好了,皇貴妃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聶湘抿淡笑。
趙盈也沒有待很久,在君琰好奇地去搖籃那邊,使勁搖晃搖籃把小皇子弄哭的時候,就尷尬地起,讓嬤嬤把君琰抱起來,告辭了。
送走昭妃之后,靈丘回到聶湘側,蹙眉問:“娘娘,您覺得昭妃是想做什麼呢?”
趙盈的做法太令人疑了!
聶湘皺了皺眉,道:“該不會是……覺察到了硝煙的氣息,為求自保,所以不得不出來投誠吧?”
因為覺到了趙盈的示好,聶湘覺得趙盈是不想奪嫡。
如果趙盈是想奪嫡,就不會將君琰帶過來了。
說起來,奪嫡最不占優勢的,就是君琰。但是,最可能被利用的,也是君琰!
趙盈之所以這時候出來,想必便是擔心君琰廢利用,苦心養廢了兒子就是為了避禍,可如今硝煙起來,四個皇子誰又能置事外?
所以?
聶湘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想明白這個,多一個人的思考總是好的,便道:“靈丘,你親自去一趟折枝園,給韶兒說一下此事,問問看,是如何看法?”
“是。”靈丘點點頭,道:“那奴婢今日便去?”
聶湘道:“嗯,你再給多帶一些補品,是剖腹產子,想要復元得有兩三年的時間,可不能養壞了子。雖說自己是大夫自己了解,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得上心。”
靈丘道:“是!奴婢曉得的!”
靈丘出宮后,聶湘來到搖籃邊,將里面的君璠抱了起來。
小皇子被養得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十分討人喜歡,看到這樣的孩子,當母親的本該喜悅,但聶湘卻是皺起了眉頭。
并不想讓君璠攪進奪嫡風云里,但……
君璠若能為儲,那對聶韶音是有好的!
該如何選擇呢?
折枝園。
聶韶音收到宮里的消息的時候,蘭十和紫正在給澡。
紫的傷已經都好了,現在也接了白日的活兒,君玖也已經二十二天。
在滿了二十天的時候,聶韶音小心翼翼地給他用了一次九九攝魂針陣,這孩子的況穩定了一點,雖然還是不哭不鬧,但是能夠發出一點聲音了,偶爾能夠咿咿呀呀兩下,這樣已經足夠讓聶韶音驚喜。
不管孩子以后的智力如何,至有在,命是保住了!
盡管,子還是很弱,但是聶韶音心想,等君玖滿月后,就可以給他離開暖箱。
至于聶韶音自己的子,因為自己很惜命,很在乎自己的子健康,所以傷口恢復也還可以,如今能夠自如下地,雖然行比不上以前,乍一看也像個正常人了。
人是居春送進來的:“姑娘,宮里的靈丘姑姑來了。”
靈丘是聶湘的侍婢,也是心腹,親自出宮,肯定是有重要的消息。
剛好聶韶音子已經完了,正在穿裳,聽到這話,便道:“讓進來。”
靈丘很快就進來了:“奴婢見過逸王妃!”
“不必多禮,這又不是在宮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那套。”聶韶音沖笑了笑,道:“你坐。”
“多謝逸王妃賜座。”認識聶韶音的時日長了,靈丘當然知道,聶韶音當真是不拘小節的人,倒是沒有坐下,規矩還是規矩,又不是來做客的,一個傳話的奴婢,怎麼能跟王妃平起平坐呢?
站在原位,先是道:“娘娘讓我來給世子送點東西過來,都在外頭呢!”
想了想,又補充道:“哦,還有給逸王妃的。”
“多謝姐姐掛念,小皇子滿月我都沒能去,憾了。”聶韶音笑道:“四皇子滿月了,肯定已經長得水靈了。”
“小皇子如今是白白的,很可人。”靈丘也笑,道:“逸王妃莫要那麼說,洗三禮和滿月禮都送那麼多,娘娘可發愁了。”
閑話說了一會兒,聶韶音才問:“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嗎?”
若說送東西來,竟然還要靈丘親自送,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聶湘肯定有別的重要的事。
靈丘便把昭妃來永秀宮一事簡單說了一遍,包括把聶湘的疑,還有自己的疑都講了一遍,之后,問:“娘娘的意思是,拿不準此事,而王妃您在月子里不能進宮,故而派奴婢親自來問問。”
“原來如此。”聶韶音擰起眉心。
還想讓聶湘主接趙盈,倒是沒想到,趙盈自己主出來了!
不得不說,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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