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府里。

衛清晏安好了燕嵐，正同說著話。

杜學義過來了，“燕嵐，龔夫人想見見你，你可愿去？”

又看向衛清晏，“要不你一起去吧，龔夫人思念將軍，哭得厲害，你幫燕嵐一起勸勸。”

衛清晏明白，他這是間接龔夫人的況，讓考慮要不要去見一面。

印象中，大姐衛詩然是個富態，保養得宜的人。

可眼前婦人，未施黛，面暗黃，形消瘦，一雙眼哭得水腫，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

旁邊的姐夫龔明誠，倒是依舊溫潤儒雅的樣子，只是眼底有藏不住的倦意。

衛清晏不著痕跡地打量完兩人，和燕嵐一起行了禮。

衛詩然看向燕嵐，“你的事我聽說了，你是父親接到衛家的，在衛家多年，我也算是你姐姐。

如今衛家只剩幾個下人在，你可愿隨我回龔府？”

衛清晏和燕嵐都沒想到，衛詩然會發出這樣的邀請。

兩人一時都沒做反應。

衛詩然看了眼丈夫，繼續道，“這是我們來的路上一起商量好的，從前你在林州，我顧不到你，如今你同羅家和離回京了，我自不能不管你。”

聲音低了下去，“否則，阿弟和父親怕是要怪我了。”

龔明誠亦點頭。

燕嵐同龔夫人并無來往，不論今日這邀請，是真心還是假意，燕嵐心里都不可能毫無波瀾。

最近很幸運地得到了許多善意，愿意將龔夫人的話也歸為真心。

但還是福了福，“多謝衛家姐姐好意，只是我同常姑娘投緣，在這住著好的。

等過些日子，我找人把燕家收拾收拾，便可回家住了。”

還想同常姑娘他們一起查哥哥和清晏的事，注定不能做尋常后宅的婦人。

“常姑娘？”衛詩然神微訝。

杜學義忙向兩人介紹衛清晏，“我家妹妹，當年走丟的那個，如今回府了。”

衛詩然又看了眼丈夫，見他點頭。

歉意道，“是我失禮了，不知貴府姑娘回來了，實在抱歉。”

杜學義看那神恍惚的樣子，“無礙，無礙。”

衛詩然這才認真打量了眼衛清晏，見是個眉眼清正的姑娘。

點了點頭，對燕嵐道，“既如此，我也不強求，往后有什麼事，差人去龔府說一聲，不必同我客氣。”

先前只想著杜學義沒了妻子，燕嵐是個和離的，府中又無長輩，孤男寡住在一個屋檐下總歸是不好。

既然杜學義的妹妹在，那倒是要好些。

也知道，燕嵐與不，跟回龔府，怕是也住不自在。

這個話題便揭過了，又問了些燕嵐的況。

最后道，“你是個好姑娘，那樣艱難的境況，還想著替我父親和阿弟供奉往生牌，姐姐激你。

好在，那惡人還有點廉恥，知道了結自己，就是可恨那吳玉初，竟害得我阿弟孤立無援，年紀小小便戰死沙場。

早知道，我今日也該去吳府的，我真該去他靈堂狠狠啐上一口。”

“好了，好了，莫難，稍后又該頭疼了，夫君應承你，明日他出殯，夫君替你啐幾口。”龔明誠著妻子的肩頭，輕聲勸著。

衛詩然抬手按著太，搖了搖腦袋，“不，啐幾口便宜他了，你參吳玉初，參吳家，他害我阿弟，便是他死了，他的子孫后代也休想要好。”

“參，參，參。”龔明誠連聲應承著，眼眸擔憂地看著妻子，“是不是又犯了？”

衛詩然雙手握拳抵住太，牙關咬。

龔明誠見此，便知道，又是疼得厲害了，忙對杜學義幾人道，“我家夫人舊疾又犯了，我先帶回府。

先前說的事，還侯爺時常與我互通有無。”

又看了眼燕嵐，“你姐姐說的是真心話，如今在京城也沒什麼親人，你若得空常去府中走走。”

說完，不等幾人反應，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快步朝門口走去。

“怎麼了？”衛清晏看著匆匆離去的兩人，眉頭微擰。

醫不，但也看得出大姐很不好。

杜學義嘆了口氣，“聽聞是前兩年家小兒子落水后，便子一直病弱，許是擔憂孩子，沒多久也患上了頭疾，這兩年很出門際。”

先前見將軍與龔家關系不親厚，便也沒說。

衛清晏睨了他一眼，又問道，“龔大人與你說的是何事？”

杜學義接到將軍不悅的眸，忙據實以告，“知道了羅周書一事，他們要查吳玉初害人的證據，為護國將軍報仇。”

衛清晏沉默不語。

自詡看人有些眼，大姐夫婦不似作假，聽著一口一個阿弟地著，都能到那種緣親和失去弟弟的痛苦。

可，大姐往日待并不親近。

“找個機會，我們去府上看看。”

剛瞧著夫妻兩個頭上都有些黑氣。

燕嵐還在，杜學義不好多問，只記下此事。

衛清晏又讓他派人盯著吳夫人，便回了風曉院。

到了晚間，又換上夜行出了安遠侯府。

剛到清臺巷，時煜便出現了。

“羅周死了，王爺會是頭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夜里還出來，不怕被抓個正著。”衛清晏看了眼頭發和臉都遮住的人。

這次倒是知道遮掩著些了。

時煜笑，“誰有證據？”

隨后指了指衛府，“找個僻靜，我有事同你說。”

兩人對衛府都不陌生，很快在一個空置的院子落腳，時煜將查到的事告知了衛清晏。

衛清晏看向時煜，“哪些人有可能害淑側妃？”

趁著淑側妃生產，害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調包那兩個孩子的人。

時煜眸微亮，總是能抓到重點，解釋道，“那個時候，太子后院已經有不人，其余人都暫無子嗣，誰都有謀害淑側妃的可能。

最有可能手，也有這個能力的應是當時的太子妃和另一位側妃，淑側妃本就寵，兩個孩子再出生，對們威脅最大。

不過，那側妃如今已不在，我已命人從皇后手查。”

當今皇后乃是太后的親侄，也就是時煜的表姐，事又過去多年，想要查并非易事。

衛清晏半垂了眸，“多謝。”

時煜角微微牽了牽，“又去吳府？”

莫名覺得時煜會與同行，衛清晏選擇實話實說，“龔大人夫婦有些異樣，想去探探況。”

時煜頓時明白了，是與玄方面有關的，“詩然姐可有事？”

“你與龔夫人很？”衛清晏詫異。

從前可沒聽時煜這般喚過大姐。

時煜眼眸幽深，緩緩點頭，“清晏戰死后才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