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桃花眼中先是迷茫不解，再看見謝元棠上那些狼狽的傷口，更加急了：“娘子傷了！”

他左右看看，最后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還有上那點跡，俊的臉忽地漸漸蒼白，結結地問：“是，又是我做的嗎？”

“難道是我發病，傷害了娘子……”

“不是你！”

謝元棠不知道他這麼會聯想，一爪子拍在他額頭上：“你還沒這本事，想了。”

把過司徒硯的脈，見他真的沒事，才徹底放了心。

兩人挪到干凈的樹下坐著，司徒硯像只犯了錯的大狗，低著頭乖乖跪坐，一聲不敢吭。

謝元棠看著他這樣，好笑地手他的臉頰：“哎呀，夫君怎麼這麼乖了？”

兩人一個調侃得自然，一個乖順得習慣，毫沒覺得一個小孩子如此對待一個大人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怪異，卻又古怪的和諧。

謝元棠靠在樹干上恢復，司徒硯來回跑了好幾趟，浸干凈的帕子，輕輕替拭胳膊和小上的傷。

謝元棠緩過勁兒來，才仰頭看著他，問道：“還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

司徒硯搖搖頭，又頓了下遲疑道：“好像看見一個黑影……”

其實他有些不確定，但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一個影子倒在瀑布前，而且……

他好像還看見“自己”站在那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司徒硯拿著帕子的手忽然了下，小聲道：“娘子，我是不是一個壞蛋？”

“為什麼這麼說？”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但是覺很可怕……”

他聲音有些不自然，謝元棠想起他剛才那句“又是我做的嗎”，眉眼微微暗沉。

司徒硯會發作瘋病，這是原主的記憶中告訴的，也是玄昭國人人皆知的事實。

謝元棠低頭看了眼他擺上的跡，那跡和暗紅的擺融合在一起，看起來不太顯眼。

“你當然不是壞蛋了！”

謝元棠歪了歪腦袋，白白的小臉上出純凈的笑容：“你是棠棠的夫君，棠棠是壞蛋嗎？”

“不是！”

司徒硯想也不想就搖頭道：“娘子最好了，娘子不壞！”

“棠棠不是壞蛋，那棠棠的夫君怎麼會是壞蛋呢？”

司徒硯愣了下，好像覺得哪里不對，又好像很對。

謝元棠拍拍他道：“好了，你去牽小乖過來，這里太危險，我們先回去吧。”

“哦。”

司徒硯走過去牽馬，他形修長，從背后看，每一步都走得穩而輕快。

謝元棠著他的背影，烏黑的眼眸暗暗閃了下。

其實整件事疑點很多，既然有人將司徒硯帶來了這里，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在這兒睡一覺嗎？

轉頭看著不遠的懸崖，唯一的解釋便是，那人打算將司徒硯推下去，卻還沒來得及手就被攔截了。

可……

這也太巧了吧？

還有司徒硯上的跡，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娘子，小乖來了。”

悉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謝元棠抬頭，看著一臉單純無害的傻夫君，微笑著點點頭，剛想扶著樹干站起，腳踝就傳來一陣刺痛。

方才摔馬崴了腳，這會兒才真正疼起來。

“娘子小心！”

司徒硯快步過來，自然地彎下腰將抱起，托著上馬。

謝元棠小手攬著他的脖子，一瞬間似乎聞見了山泉的涼意，沁骨的寒。

兩人一前一后坐在馬上，司徒硯小心的圈住，一邊勒馬往外走。

茂的山林中，一騎兩人，慢慢穿行。

“娘子，它的頭又了！”

司徒硯指著掛在謝元棠腰間的零號，好奇地指指他的：“它為什麼老看我？”

謝元棠正在想待會兒怎麼應付外頭的人，聞言隨口敷衍道：“哦，它喜歡你。”

“啊？”

司徒硯呆愣地眨眨眼，皺起了眉道：“可是我不喜歡它，它有點丑。”

“我喜歡娘子！”

謝元棠輕笑了聲，問道：“六弟送的溫玉呢？”

司徒硯愣了下，第一反應是看自己腰間，沒找到才又疑地在懷里翻找。

“啊！在這里！”

他從袖子里掏出來的溫玉，桃花眼中又驚又喜：“我就覺得是在這里。”

“你自己放的自己不記得嗎？”謝元棠好笑問。

司徒硯有點懵，像是問，又像是自問：“我放的？”

謝元棠見他這反應，便沒再多問。

猜測司徒硯約莫是“發病”了，所以才會有這些解釋不清的細節。

但如今這都不重要，因為他們很快要面對皇上了！

如果所料不錯，這個時候紅蕖應該已經見到了司徒擎，而且順利的話，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他們了。

謝元棠眼神微沉。

不能讓司徒硯“發病”的事被人發現，如果真的坐實了他是個“瘋子”，那這段時間的努力就會付諸東流了。

讓皇帝容忍一個單純可的傻子還有可能，但讓他容忍一個時不時發病的瘋兒子，那是絕沒可能的！

謝元棠心思快速地轉著，拉了拉司徒硯的手叮囑他：“夫君，待會兒父皇要問我們問題，你知道要怎麼回答嗎？”

司徒硯困的搖頭：“父皇為什麼要問我們問題？”

謝元棠簡單跟他講：“因為你被壞人帶走了，父皇很擔心，所以派人來找你。”

“待會兒父皇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說一個黑人帶走了你，然后你就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剩下的什麼都不要說，我來說知道嗎？”

司徒硯認真地聽著，聽完后點點頭，乖巧道：“我記住了。”

他臉有些黯然，頓了頓小聲問：“娘子，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謝元棠微怔。

司徒硯郁悶道：“都怪我記不好，總是記不住事。”

“總是？”

謝元棠抓他是袖子，沉聲問：“這樣的事經常發生嗎？”

司徒硯咬牙，遲疑著點點頭：“我有時候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穿那樣的服，不記得做了什麼事……”

謝元棠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噠噠……”

輕輕的馬蹄聲響起。

司徒硯反手抓了謝元棠的小手，張無措地問：“娘子會討厭我嗎？我……也不是經常犯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