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淑這話是下意識喃出的，季鈞只約聽到了“老二”兩個字，，“老二怎麼了？”

葉敏淑知道他對季鐸這個弟弟有些特殊，當然不會直說我想打你弟弟主意，“沒什麼，就是想起他替咱們跑了一趟，還沒跟他說謝謝。

你說咱們要不要請他來家里吃飯？”

“老二不在乎這個。”

季鈞顯然覺得這麼說有些見外。

葉敏淑就順著他的話笑了笑，“不在乎也得說一聲，還真這麼心安理得了啊？”

只有季澤因為離得近，聽到了只言片語。

只是蹙著眉看了葉敏淑半晌，最后什麼都沒說。

不過當著季鈞的面沒說，飯后他還是私下找了葉敏淑。

“你小叔本來就沒有對象吧？我又沒說錯。”

葉敏淑不以為意。

季澤想想連找人假扮他對象這事都能干出來，忍不住提醒：“媽你可別打什麼主意，爺爺還病著呢。”

“知道，我能打什麼主意？”

葉敏淑顯然不愿意多談這個話題，“倒是你，可別傻乎乎真去了，到時候讓人纏上就不好甩了。

那丫頭不是冒了嗎？你先拖兩天，拖過這陣子再說。”

不說，季澤也不打算去，誰愿意跟個面都沒見過的人綁在一起？

見季澤應了，葉敏淑又不有些埋怨，“你說說你，平時你回家你都不回，偏在這時候讓你爺爺逮住了。

你有什麼非得往回跑，待在部隊不就沒這些事兒了？”

“爺爺這不是病了嗎？”季澤打著哈哈，隨口找了個借口，“我去看看小玲作業寫完了沒有。

。”

“小玲還用你看？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搞什麼，一問就跑。”

林喬冒還沒好，其實不用季澤說，老兩口也不可能催他們趕出去。

又過了幾天，季老爺子倒是穩定了，葉敏淑請了半天假，特地去接他出院。

既然已經決定不顧葉敏淑的意愿，季老爺子也沒再給擺臉，“小澤最近忙完了嗎？”

一聽老爺子提起季澤，葉敏淑本能不快，卻沒表現出來，“他哪能跟我說這些？反正一天到晚不著家，也就去醫院看您的時候能抓到人影兒。”

這話說得好聽，季老爺子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車子駛到季宅門口，正上隔壁王參謀長人也剛從外面回來，不免要問候幾句，“您這歲數大了，可得注意著點兒。

我們家老王比您還小呢，昨個兒也說腰不舒服。”

“那是得注意點，他們這些上過戰場的，哪個沒點舊傷？”

徐儷笑著和對方寒暄了幾句，沒想對方一見，倒笑了，“恭喜啊，你家老二可算是開竅了。”

“開竅了？”徐儷有些不明所以。

對方就笑著朝他眨眼睛，“不是終于有對象了嗎？就住在你們家，前兩天我還到過一回。

是你家老季戰友家的孩子吧？長得可真水靈，文工團都找不出這麼出挑的姑娘。”

“你這是聽誰說的？”徐儷已經聽出了不對。

但這人沒啥大脾氣，向來緒不上臉，對方也沒看出來，“都知道了啊。

聽說不止你們家老二，小澤也有對象了，這可是雙喜臨門，準備什麼時候辦喜事？”

如果只是說季鐸，還能解釋傳錯了，扯上雙喜臨門，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是說他們家不守信用，明明有娃娃親還另找對象，還是說叔叔跟侄子搶人？

徐儷抿起，深深看了葉敏淑一眼。

季老爺子面上也沒了

笑容，

等對方一走，就問：“喬喬那丫頭在家嗎？”

張阿姨本是出來問中午做什麼的，見氣氛有些不對，小聲道：“跟我問了最近一個高中，出去了。”

“高中？”老爺子一直住院，顯然不清楚林喬都在做什麼。

倒是張阿姨每天和林喬相，稍微了一些，“好像是閑著沒事干，前兩天還問我燕都找工作的事。”

季老爺子若有所思，沒再問什麼，抬步，“徐儷，你給老大打個電話。”

葉敏淑本來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跟在后面，聞言倏然抬頭。

季老爺子看都沒看，“打電話給老大，就說我有事，讓他馬上回來一趟。”

季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火脾氣，歲數大了，有些格也沒改。

但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朝你發火，那還不算是嚴重，萬一連火都不發了，事可就大了。

眼見徐儷真拿起了話筒，葉敏淑急了，“爸！”

季老爺子抬手止住了的話，一言不發在沙發上落座。

徐儷也就垂眸把電話撥了出去，不到半小時，季鈞滿頭大汗從外面進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以為又是季老爺子出了問題，進門卻看到老爺子一中山裝，端坐在長沙發正中，面無表。

他媳婦葉敏淑則立在一邊，臉上寫滿了慌、無措與難堪。

“你又惹咱爸生氣了？”他忍不住瞪過去一眼。

以前就是這樣，每次葉敏淑一惹到老爺子，他都會率先發難。

說到底就是想維護妻子，他先發難了，先訓了，葉敏淑再服個，老爺子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今天他來之前，葉敏淑已經被晾了半個小時，聞言看看季老爺子，愣是什麼都沒敢說。

季老爺子冷眼看著他們打眉眼司，也不穿。

等季鈞也察覺到這次事比想象中嚴重，才放下茶碗，“當初和林家定親這事，你們是同意的，我沒記錯吧？”

季鈞不知道他怎麼又說起這個，看了妻子一眼，“沒記錯。”

“那你們既然心里有委屈，不愿意，不滿我這個老頭子管你們兒子的事，當初為什麼不說？”

老爺子一個“委屈”一個“不愿意”一個“不滿”接連砸下來，季鈞本就沒消的額汗又了幾分。

他尷尬地站了半天，也沒想清楚葉敏淑到底干了什麼把老爺子氣這樣，只能著頭皮打圓場，“這不是兩家都十幾年沒來往了嗎？。

敏淑也是覺得他們家不地道，出了事才想到咱家。”

這就是季老爺子沒把當初那事告訴他們倆的原因。

沒說，他們都能把理由扯到這上面；要是說了，葉敏淑才不管信是不是被人攔下了。

老爺子看著他冷笑，“所以你媳婦就找了個人，騙我小澤已經有對象了？”

不等季鈞有所反應，“所以就將這件事推給了老二。”

“推給了老二？”

這回季鈞是真震驚了，刷地轉頭向葉敏淑，“你到底干什麼了？”

“我能干什麼？不就是有人問我林喬那丫頭是誰，我說了跟我們家有婚約。

我就是實話實說，哪知道他們是看到了林喬跟老二在一起，林喬還穿著他的外套。

等我想解釋，這事兒已經傳出去了。”

葉敏淑顯然是早想好了說辭，一臉的委屈。

可事牽涉到季澤，捂著這件事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往外說？

季鈞張了張，著那張朝夕相對了

二十幾年的臉，

竟然說不出話來。

季老爺子也被這番話氣笑了，“不止吧？外面還傳老二跟喬喬已經把婚定了，這幾天就會找個日子擺酒。

還說小澤跟他高中同學談了對象，得也好。”

這半個小時他也不是白等的，還人出去打聽了下況，真是難為老大媳婦這麼費心。

“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不就是覺得喬喬農村出，配不上你們家？這才過去了幾年，你們又開始搞這些，是不是忘了我被下放的時候了？忘了我也是農村出來的！”

那不一樣，老爺子能讀書，在農村也不算條件差了。

何況以他現在的地位，誰又會在乎他是什麼出？

葉敏淑心里腹誹，當著季老爺子的面卻只能低著頭訓，什麼都不敢說。

季老爺子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大概又做了無用功，他們要是能懂，早就懂了，也不用等這二十來年。

。

他滿臉疲憊，“你們回去吧，是我不該管你們家的事。”

這顯然是要和他們生分了，對于季鈞來說，比劈頭蓋臉罵他一頓還要嚴重。

他忍不住了聲爸，葉敏淑也慌了，老爺子卻擺了擺手，“老大，我也是好七十的人了，剛回來就上這事，你能不能讓我緩緩？回去吧，沒事就不要過來了。”

老爺子一生要強，直言自己老了，累了，這還是第一次。

季鈞滿面慚，到底什麼都沒再說，垂著頭出了季宅。

回到家，他也一言不發，就坐在客廳里，煙一接一地。

葉敏淑也知道自己這次了不該的，不敢出聲打擾，只悄悄開了窗戶通風。

沒想到這麼一點靜，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說老二跟林喬那事，你真不是故意的？”

似是也沒打算聽怎麼答，季鈞狠吸了一口煙，“我不明白，老二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葉敏淑本不想惹他，聽到這話實在沒忍住，“你什麼意思？那丫頭跟你兒子就行，跟老二就不行？你是覺得弟弟比兒子親，還是人家生的比我生的高貴？”

本就在老宅了半小時冷待，眼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季鈞，娶我你委屈了是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季鈞被哭得頭都大了，“這和我們現在說的又有什麼關系？”

“誰說沒有關系？要不是我出不好，不能給你帶來助力，這種農村來的丫頭至于塞給咱們家小澤嗎？你至于干了二十多年，還比不上比你小十來歲的老二？”

“這又跟老二有什麼關系？人家老二是自己有本事！”

葉敏淑一向溫，會照顧人，季鈞還是頭一回發現這麼難通，，“你盯上老二了是吧？”

“那兒子年齡也合適，當初憑什麼不讓兒子娶，讓我兒子娶？”

這話是連徐儷也埋怨上了，季鐸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你怎麼這麼胡攪蠻纏？當初要不是咱媽……”

“當初要不是咱媽拼命護著你，兵荒馬的，你早沒了。”

葉敏淑替他說了下去，“聽了二十多年，我都會背了。

是，為了護著你，六個多月的孩子沒保住，也傷了，又過了十來年才有了老二。

可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用這麼偏心吧……”

“你給我閉！”

這話徹底到了季鈞的逆鱗，他一腳踢開面前的茶幾，一片丁零當啷的碎裂聲中舉起了掌。

作者有話要說

季鐸：不是，就這？說好的灌醉下/藥鉆被窩呢？我服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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