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離屏幕極近, 幾乎只有一張紙的距離，但桑偌遲遲沒有點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保持這樣的作久了, 的手指開始微微地發, 眼皮似也有些泛酸, 中途幾度攥指尖又松開。

閉上眼。

一次次地舒緩氣息, 遏制著過速的心跳，不知過了多久, 發的指尖終是點開了第一條顯示時間為十五秒的語音。

同一時間, 呼吸不自覺地屏住。

然而，這條語音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他的聲音或其他，是一片空白。

桑偌眼睫止不住地撲閃投下一道好看影弧度, 幾秒后, 的目往下，落在了第二條時長為一分鐘的語音上。

心跳聲如擂，指腹輕輕，再點開。

——同樣沒有他的聲音。

紅輕抿, 桑偌準備點下暫停。

【桑偌……】沙啞的嗓音毫無預警地鉆了耳中, 他低聲喚的名字，仿佛就在旁耳語，磁沉而繃。

桑偌心跳陡然了拍, 握著手機的力道一點點地悄無聲息地加重。

他似乎是醉了。

恍惚想起印象中曾經似乎也有這麼類似的一幕，他應酬歸來，喝多了酒從背后抱著，著耳畔了好幾聲。

【賀哥？】有他的聲音不甚清晰地跟著響起，背景聲音約較吵，大約是在外面。

語音就此結束。

桑偌輕舒了口氣, 目再下移，第三條是圖片消息，顯示時間是大概分手一年后，點開大圖。

下一秒，呼吸滯了滯。

照片是喜歡的日出照，太沿著海平面升起，那落了碧海一片，中和在一塊兒延綿不絕不到頭，是一種震撼的絕。

屏幕自熄滅。

桑偌回神，無意識地咬了咬，克制著忽然纏上心頭的那難言緒，重新摁亮屏幕，點開了第四條視頻消息。

眼是靜謐的夜空，但很快，有流星拖著璀璨的尾迅速劃過夜空，不僅是一顆流星，而是流星雨。

瞬間，桑偌腦中除了“驚艷”這個詞再也想不到其他。

后知后覺的，忽然發現這個視頻的時間也是去年拍下水戲那晚，那晚本來說可能會有流星，但遲遲    沒出現，更沒有看到。

那晚后來，收到了他的短信。

最后一條消息是提示“對方已取消”的語音聊天，時間……元旦凌晨，冷漠承認就是在演戲騙他玩弄他的那晚。

整個對話框中就只有這五條消息孤零零地存在。

長睫扇，縈繞在心臟周圍的那緒似乎在悄無聲息地涌，緩緩地蔓延到全每個角落，桑偌垂著眸，久久未。

直至，語音聊天猝不及防地響起。

桑偌眼皮狠狠一。

*    西城，賀氏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賀憬西在謝書遞來的文件上簽字，簽完準備合上時作倏地頓住。

他半闔了闔眼。

“重新準備一份。”

他沒什麼表地低聲說。

謝書不解，接過文件掃視，那句“賀總，是有問題嗎？”一下噎在了嗓子眼。

不是文件有問題，是簽字有問題，原本該簽上賀總名字的地方，此刻安靜地躺著兩個字——桑偌。

賀總簽錯名了。

謝書收回視線沒有多看:“好，”他頓了頓，到底還是沒忍住說了句，“賀總，您想桑小姐的話不如……拿我的手機給桑小姐打電話吧。”

賀憬西眼皮也沒抬:“在度假。”

他不想也不能打擾。

謝書似懂非懂，到底沒再說什麼，很快將文件重新準備送來簽字。

這次賀憬西沒有出錯。

“下班吧。”

隨意地往后一靠，他出煙盒捻了支煙。

謝書點頭:“好。”

很快，安靜籠罩，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賀憬西一人。

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煙癮犯了，他幾次想要點煙，然而遲遲未，末了，他扔掉打火機和煙，轉而過手機。

指腹漫不經心地在屏幕上，眸越來越暗，最后，終究是抵不住那蠢蠢的思念，他進微信點開了從前的微信號。

明知早已棄用，他卻仍注視良久，不舍得移開一一毫。

半晌，他不由自主點擊語音聊天，“等待對方接通”的提示很快映眼簾，他眸沉沉地看了幾秒隨即準備掛斷。

突然，屏幕顯示語音聊天通了，就在他指腹即將到掛斷鍵時。

意外的毫無預兆。

空    氣靜滯。

心臟像是被猛地撞擊，賀憬西盯著屏幕呼吸屏住，后知后覺意識到什麼，他近乎急切慌地收回就要掛斷的手指曲起。

悄然間，呼吸節奏再變，每一下都有些許沉重，他克制著。

沉默蔓延，誰也沒有說話。

一秒，兩秒……    “我……”薄掀，賀憬西繃著神經打破安靜，然而這字出口后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怎麼解釋，嚨也像被堵住了一樣。

呼吸不順，他手扯了扯領帶。

“桑偌。”

最后，他只是克制著低聲的名字。

桑偌心尖微微一。

沒想到會在就要退出這個微信時會接到他的語音聊天，更沒想到自己竟會接通，那一刻好像分不清究竟是手意外還是其他。

垂下眸，手指揪著薄被。

“玩得開心嗎？”聽到他問。

桑偌側首看向臺方向。

“嗯。”

輕應了聲。

聽到的回應，哪怕依然沒什麼溫度和緒，賀憬西角仍是不自勾勒出弧度，再開腔時他的語調不自覺地溫了好幾度:“好好玩，注意安全。”

他細心囑咐，記著從前所在意的:“注意防曬，別著涼。”

桑偌聽著，揪著薄被的手松開。

“嗯。”

只有這一句。

賀憬西不在意，角始終噙著溫淡笑意。

“桑偌。”

視線鎖著這個微信的頭像，最終賀憬西還是忍不住問:“大概什麼時候回國？”結滾，他低聲坦誠說出心所想，“我想你。”

然而話落后卻是沉默的再次蔓延，沒有作聲。

眸微暗，賀憬西克制著換了話題:“不早了，睡吧，明天好好玩，晚安。”

“好。”

桑偌視線仍著臺方向。

索著，結束了聊天。

床上呆坐片刻，掀開了被子下床，腳踩在地面上直接走向臺，臺上有沙發，隨意地盤坐下仰起了臉。

今晚的月亮很很圓，灑落的月和。

心有，桑偌舉起手機拍下這好一幕。

目不轉睛地看著，不知怎麼的腦中忽然冒出了奧黛麗赫本的那句——“我當然不會試圖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曾經是試圖摘月，不顧一    切想要在他邊，他就是的月亮，如今的的確確是他在奔而來，為改變為違背原則。

哪怕說了那樣的話。

是不是可以……    桑偌低下了頭，指腹在屏幕上著，想到哥哥如今在國外出差最終還是暫時作罷。

片刻后，重新仰起了臉盯著月亮看。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覺得月亮似乎離近了些，似乎更圓了。

*    二月上旬，桑偌結束休假回國以更好的狀態投于工作。

很忙。

新代言新劇本都找上了門，有雜志拍攝也有直播和綜藝的邀約，季行時替刪選了不，但劇本這塊還需要親自過目。

而十四號人節，十一月時拍攝的那支代言廣告將會上線全球投放，不僅如此，當天的零點還是和郁隨合作的電影《失格》正式在國上映的日子。

盡管《失格》在國際電影節上拿下了影后和最佳導演的獎項，加之郁隨這人本就是電影口碑的保證之一，但桑偌仍會張擔心。

畢竟是第一次挑大梁擔任一號的電影，想得到更多的肯定，心總是想著能票房和口碑雙收。

一連工作幾天，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兩次連哥哥慕庭周打來的電話都沒接到，等有時間打給他往往又是他在忙。

而這幾天里，和賀憬西始終沒有聯系，也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國，只是賀憬西在新加坡那晚后用謝書的手機發了短信給，說要出差大約一周。

在這種忙碌下，時間一下就到了人節的前一天十三號，桑偌忙到了晚上，年前的工作也差不多了，便給工作室員工放了假。

還有一小時不到電影就要上映，心來帶著陶陶去了市中心的電影院，想買零點場的電影看。

先前一直沒看預售票房，沒想到當場買時只剩下了最后一張電影票，怕陶陶會一直在外等，桑偌便讓選其他電影看，看完兩人再匯合。

陶陶同意。

很快到《失格》檢票，桑偌帶了口罩帽子特意等到了最后才進去。

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放映廳里線幽暗，小心上臺階一步步往后走，等到了最后一排發現人還沒    到齊，只有旁邊的兩個座位上坐了人。

往里走，坐在最外面的玩手機的男生大約是沒注意到有人進來，隨意地出了腳，而由于線太暗桑偌一時沒注意被絆倒。

踉蹌，直接往前摔。

一只男人的手第一時間抓住的手臂穩住了的形，讓免于狼狽。

提起的心放下，桑偌輕舒口氣，抬頭禮貌地說了句:“謝……”    話音戛然而止。

就著這樣的線，在黑暗中仍是一眼將眼前人清楚認出。

——賀憬西。

目撞的瞬間，覺得他分明也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