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應著,說,“別哭了,好不好?”
這夜的雨來得湍急,仿佛強忍了這樣久的意,終于找到一個能流放的出口。
哭出來就好了。
過了許久,的離慢慢止住,雨也漸漸停了。
陳賜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里面的襯衫,還沒反應過來時,覺到溫熱指腹落在頭頂,是陳賜在用襯衫幫拭。
抿住,躲開他的目,輕聲說:“尹冰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陳賜像是看了一會兒,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話想問。
但最后,他只是低聲叮囑:“記得先換服。”
“好。”
最終也再沒說更多,宋嘉茉披著他的襯衫,從小路離開。
陳賜在原地站了會兒,打車回了陳家。
莫顧坐在客廳里,見他回來,目似有若無地看向他后,像是在找誰。
他沒什麼太好的語氣,涼涼掀起眼瞼,問道:“你跟說什麼了?”
這突如其來的問句,讓莫顧愣了一下。
陳賜對雖然冷淡,但知道,是天生格使然。
陳莫兩家好,即使他再不喜歡,也從沒用這種語氣和說過話。
笑了下,裝傻道:“什麼?”
“裝很久了,”陳賜說,“累不累?”
今晚陳昆找他,說是莫顧沒空,但想去求一個牌,讓他們幫著先買。
剛進寺廟沒多久,陳昆有事先離開,他卻看到了一個寫著自己名字的木牌,正想取下來看,宋嘉茉就跑了過來。
那牌子的掛繩和別的不一樣,很顯眼,像是刻意想讓人發現似的。
前因后果聯系起來,答案便顯而易見。
莫顧仍在,笑著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陳賜笑了下,“上次見你就這樣,別的不會,裝傻倒是厲害。”
“我知道你為什麼住過來,我也知道陳昆有什麼期待,不過對于討厭的東西,我一向不怎麼在乎。”
像是被狠狠扎到,莫顧的瞳孔了一下。
“對,”他漫不經意,“從第一次見你就討厭你,這樣說能聽懂了麼?”
“我聽不懂,”莫顧說,“你沒理由討厭我。”
憑什麼討厭?
父親和陳建元是同學,剛出社會時還幫襯過,娃娃親雖是玩笑話,但也代表有過這樣的念頭。
后來陳家越來越好,父親要強,也時時和陳家對比,怕跟不上步調,特意把送去貴族學校。
家庭條件也只能算不錯,但和同學比起來,是顯而易見的天差地別。于是慢慢抬不起頭來,高傲又卑微地憋著一口氣,想要過上很好的生活。
陳家是最好也最合適的地方,所有長輩都很喜歡,有什麼問題?
最開始見到宋嘉茉時,想要打好關系,因為知道,以后若是要長久地生活在一起,首先要先收服他妹妹的心。
于是拼了命地說好話,可是呢,宋嘉茉今晚和“朋友”出去,本就沒有邀請。
宋嘉茉沒把當朋友。
這樣就算了,但千不該萬不該——
不該讓看見宋嘉茉的眼神,不該讓發現宋嘉茉的喜歡,更不該……讓會到,陳賜對宋嘉茉,也和對別人不一樣。
可他們是兄妹啊,兄妹怎麼能在一起?與其到時候糾纏不清,不如就斷在這里,不就是對大家最好的結局?
每一步都走得合合理,他憑什麼討厭?
像是看出的想法似的,陳賜又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把趕出去,你就是勝算最大的人?”
“可惜你不夠有自知之明,如果一定要走一個,那個人只會是你。”
他說:“明天搬出去,離宋嘉茉遠點。”
說完之后,陳賜頭也沒回地轉離開,大門重重關上。
仿佛回來,只不過是為了給撐腰。
頭頂吊燈刺眼,莫顧踉蹌兩步,胃里開始翻攪。
咬牙關,恨恨偏過頭去。
*
陳賜按地址抵達時,正是夜里十點鐘。
江寺幫他打開門,然后說:“在二樓呢,一直沒下來。”
到了樓上,宋嘉茉正坐在飄窗旁邊,赤著腳,旁邊擺著幾個空的易拉罐。
靠過去,能聞到淡淡的酒氣。
見他來了,尹冰也先行離開,關上了二樓的門。
氣氛安靜下來。
陳賜看了一會兒,這才從手邊拆了雙一次拖鞋。
“過來把鞋子穿上。”
目迷蒙地瞧過來,這才慢吞吞起,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然后穿過他的手臂,抱住了他。
的鼻尖抵在他口,嗓音悶悶地說:“我喝醉了。”
陳賜頓了頓,這才抬起手,緩緩扶住的腦后:“嗯,會不會難?”
“不難。”說。
就這麼抱著,能到他呼吸時膛的起伏,能聞到他襯上淡而清冽的味道,還有手下的,真實的。
猜自己今晚一定很莫名其妙,但好在是個醉鬼,醉鬼本來就不用講道理。
沒頭沒腦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不奇怪。”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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