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平康與吳謙眉來眼去的,聶琚自覺不能礙他們的事,施施然起,信步去街市閑逛。
邊走邊盤算,明日就是花宴,穿什麽服呢?
謝玄是今晚回來,還是明日回來?
盛夏忽道:“公主,你看前頭那人,是不是隋公子?”
聶琚抬眸看過去,隋遇安正被兩個老人抱不放。
這人左右見絀,急得臉都紅:“老伯,你別這樣!分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我扶你起來。”
老翁六十來歲的樣子,胡子花白,說話時一一的。
“我傷了腰,哪還起得來?我得看大夫,你快背我過去。”
老嫗拉住隋遇安不放,撒起潑來。
“你撞傷我夫君還想抵賴?是欺負我們老邁嗎?我們要報!”
聶琚嘖嘖兩聲,“盛夏啊,你瞧這老伯,他長得像不像謝太傅?這婆婆耍賴的樣子,有點像平康姐姐。”
盛夏哭笑不得,上前詢問,“隋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隋遇安看到他們,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這位老人家突然摔倒在我麵前,說是我撞了他。”
方才他去看榜,榜上未有自己的名字,他很是失,該如何麵對平康公主?
想起平康吃街邊的羊餅,他便買了兩個,準備拿給平康。
買了餅要離去時,卻被兩個老人纏上,嚷著讓他賠錢。
聶琚問地上的老翁,“這位書生當真撞傷了你?”
老嫗的眼珠轉了轉,“沒錯,我夫君半截子都埋時土裏了,他還能訛人不?”
他們夫妻二人拐賣兒多年,最近博陵案發,他們也被同行檢舉,上了通緝榜。
兩人想離開京城暫避風頭,買吃食時,見隋遇安長得斯文老實,便想訛些銀錢作盤纏。
哪知這小子窮酸死摳,一文錢都不肯賠給他們。
見聶琚穿戴不凡,渾都是好件,老嫗道:“小娘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賠些錢吧。”
聶琚笑瞇瞇道:“好啊,盛夏,拿錢給他們。”
隋遇安卻不同意,急道:“公主,他們就是騙子,不能讓他們得逞,不然他們以後還會訛人。”
聶琚不理他,拿錢正遞給兩人,突然大,“呀,你們快起來,地上有蛇。”
老嫗一驚,屁剛要抬起,卻被老翁按下,哼,小娘子不過是虛晃一招,嚇唬人罷了。
聶琚笑了,由此斷定,這兩人肯定有問題。
正常人聽到有蛇,不管信不信,都會下意識逃開,而這老翁卻一不,演得有些過了。
圍觀之人突然驚呼,“蛇,蛇!真有蛇!”
老翁笑得胡子直抖,“哄誰呢?這季節蛇都躲起來了!”
正說著,一條手指細的蛇,渾五彩斑斕,吐著信子向他遊過去。
老翁看著蛇的三角腦袋,愣了半刻,馬上跳起來。
老嫗被他踩到,又疼又懼,發出一聲尖,夫妻二人瞬間跑得沒影兒。
眾人驚懼後退,卻見一綠年吹起口哨。
蛇爬到他上,他像戴手繩一樣,將蛇纏在手腕上。
“諸位莫怕,我這是鑒謊蛇,隻攻擊說謊之人。”
聶琚不敢看他手臂上的蛇,側過頭道,“你,你是誰?”
年笑嘻嘻道:“小娘子好生貌,悄悄告訴你,我是高昌幻師,你信不信?”
圍觀之人都搖頭,通緝令上的高昌幻師是中年人,這年不過十五六歲。
聶琚卻神凝重,“我信!來人,將他拿下!”
暗衛聞聲,迅疾而上。
年左右閃避,“小娘子,你過分了!我方才為你們解圍,你卻這般待我!”
聶琚喝道:“王八羔子,你上次在宮宴,縱行兇,差點害死我與父皇,豈能饒你!”
幻師都能變幻出蒼穹星辰來,容貌與聲音自然也能變幻。
眼看年就要被暗衛拿下,天空突然暗下來,飛沙走石,卻是一派大漠孤煙之景。
眾人驚駭萬分,聶琚也心神大震。
此人幻水平遠勝畢克齊,畢克齊在他麵前就像曾孫一般。
半炷香後,幻象消失,隋遇安驚魂未定,“公主,他真是高昌幻師?”
“是,除了他,沒人有這般能耐。”
街角口,年躍上馬車。
沈靖安一臉沉,“馬飛騰,你莫要給我找麻煩。”
馬飛騰不以為意,“放心,他們查不到你頭上!哎呀,那位小公主真漂亮,我說怎麽有些麵,原來在宮宴上見過。著實聰明可,我喜歡。”
他當日逃離皇宮後,變換著不同的臉,整日在街頭嚷嚷他是高昌幻師。
可直到如今,唯有沈靖安與小公主相信他的話,好生無趣。
沈靖安不由想到初見聶琚的樣子,又想到自己其後的遭遇,不由暗恨。
警告道:“就是朵有毒的花,你離遠些。”
馬飛騰雙手枕在腦後,“陛下為何還不出兵滅麴氏高昌?他就這般大度?”
“你未免將陛下想得太蠢,你滿世界嚷嚷,行刺之事是高昌王所為,這反而能證明他的清白。”
馬飛騰歎道:“你們這幫人啊,生多疑。”
他是前高昌皇族,跟國師學通天之,後來發生戰,馬氏被麴氏取代,麴氏屠殺馬氏,流河,他要為死去的親人們報仇,讓整個麴氏皇族付出代價。
沈靖安看出他的心思,“過段日子,我會引薦貴人與你相見。如果他得勢,可以扶持你做高昌王。”
“你莫不是要為我引薦太子?可拉倒吧!”
“不是太子,是太子的弟弟,蜀王殿下。”
馬飛騰嘖嘖道:“我懂,你們大鄴的皇位力那麽大,哪個皇子誰不想上位?他有那本事嗎?”
沈靖安笑了笑,“這位殿下,說起來最像陛下,深得帝心。”
“好,那我見一見這位殿下。”
他翻了個,師父早就死了,家人也沒了,他還有一位師弟活在世上,這點他能應到。
隻是師弟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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