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六弟所說的大事是什麽大事?”
楚王從一旁走了出來,站在顧行舟對麵,目如炬。
百裏景明咽了下口水,他居然聽!
顧行舟倒是不怕,他說的又不是篡位謀逆,就算楚王在父皇麵前參他一本,他同樣有理。
他隨意敷衍過去,笑道:“三哥好興致,這麽晚竟然還沒睡。”
楚王道:“有些睡不著,索出來走走,在亭中賞月喝酒也是件雅事,二位可否相陪?”
顧行舟頷首,百裏景明跟著他一同過去。
今日月圓,淡淡的月撒落下來,就算別院中沒有點燈籠也能看清彼此的臉。
三人依著次序落座,楚王吩咐侍衛去拿壺好酒。
侍衛很快便回來了,將銀質酒壺與酒盞擱在石桌上,楚王擺擺手,讓他走遠些。
百裏景明便任勞任怨地擔了小廝的差事,殷勤地給兩位王爺倒酒。
酒倒酒盞裏,在這沉悶無風的夏夜裏顯得格外清淩,上好的兒紅散發出醇厚的香氣。
三人了個杯,一飲而盡。
百裏景明又開始挨個倒酒,笑道:“一直聽說吳知府吳大人家中藏著不好酒,今日一喝,果然名不虛傳。”
楚王挲著酒盞,漫不經心地開口。
“聽說這兒紅是在他兒出生那一年釀造的,為的便是兒出嫁時宴請賓客,時隔十六年,可真是醇香濃厚。”
百裏景明哪知道還有這個故事,幹笑兩聲,冷不丁地想起了那位吳姑娘。
那日從楚王的院子裏出來時,包裹得嚴嚴實實,雙眼含淚,雙,卻無一人敢扶,就這樣獨自離開了別院。
如今吳家敗落,襄州城的貪皆已落馬,朝廷派來的新任員已經在路上了。
等員過來了,暫領襄州事務的楚王便可以回京了。
“方才六弟出門,是去給你的那位丫鬟買裳去了?”
楚王忽然問起這個,說到“丫鬟”四字,他特意咬重了些,言辭曖昧。
顧行舟淡淡一笑:“三哥看錯了,不是那個丫鬟,是我的侍妾。聽說我在回京途中失蹤,執意離開王府過來尋我,攔都攔不住。”
他們在襄州耽擱太久,王府裏的人肯定已經知曉程玉不見了。
與其繼續讓躲躲藏藏,不如找個好聽的理由讓正大明地和他一起回去。
楚王也笑:“哦?原來不是同一個人,程夫人對你可真是用至深啊。”
顧行舟攥了手,他可從來沒提過侍妾姓程。
他神不虞道:“三哥是否太關注我的人了?”
“嗤,一個人罷了,”楚王毫不在意,“你這麽上心?”
顧行舟頓了頓,瞬間變了態度:“上心倒不至於,養一隻小貓小狗久了,也有兩分偏不是?”
他回嗆一句:“就像三哥最喜歡您後院裏的薛側妃一樣。”
兩個男人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你了解我的後院,我也了解你的後院,扯平了。
百裏景明規規矩矩地坐著,看著兩位王爺槍舌戰,生怕引火燒。
沒想到這火還是燒到了他上。
楚王道:“景明也有十八了吧,怎麽還未娶妻?”
百裏景明恭敬道:“我不急,我爹娘也不急,不勞楚王殿下費心。”
言外之意便是他鹹吃蘿卜淡心,皇上不急太監急。
楚王差點沒維持住得的笑容。
顧行舟心甚好道:“來,繼續喝酒!”
又喝了一杯,顧行舟順勢說道:“三哥,弟弟我有個不之請。”
“你說,能幫的三哥一定幫。”
顧行舟便道:“現在我無分文,還請三哥給我準備一輛寬敞的馬車。”
“這是小事,我今日便預備好了。”
顧行舟又道:“我的侍衛也走散了,跟在我邊的隻有二十餘人,還請三哥調派一些侍衛,護送我回京。”
楚王沒說話。
將侍衛給了顧行舟,他回京的時候怎麽辦?萬一顧行舟再他一把,他還回得去嗎?
他沒有習武的天分,隻學到些皮,若是侍衛了……
顧行舟微微一笑:“三哥不會不幫我吧?”
楚王一直在父皇麵前偽裝兄友弟恭,顧行舟不怕他不答應。
“這點小忙,自然要幫,”楚王勉強笑道,“方才我隻是在想給你多侍衛。”
顧行舟道:“二十個足矣。”
一下子了五分之二,楚王卻隻能咬著牙應好。
滿滿一壺酒喝完,三人便要分道揚鑣了。
目送楚王走遠,顧行舟和百裏景明又在亭中坐了一會兒。
“下次要謹慎些,”顧行舟眉宇鎖,“連一個大活人都沒瞧見。”
百裏景明拱手應是,心裏也在後怕。
幸好他們當時談論的都是些瑣事,並不重要。
顧行舟道:“襄州沒什麽事要做了,明日你跟本王一起走。”
百裏景明一口答應。
兩人回到各自的院子。
顧行舟將裳放在一旁,借著月走到床邊。
程玉還在安睡,隻是姿勢不甚規矩,側躺著,皙白藕臂搭在床沿,縈繞著淡淡的月,仿佛在發。
眉眼舒展,睡安恬,邊凝著一淡淡的笑意,像是做了夢。
或許是方才喝的酒在作祟,他總覺得哪裏都惹人。
顧行舟看了一會兒,不由得俯下親一下,低聲喚道:“阿玉。”
“王爺,”喃喃著,“怎麽了?”
聽到又慵懶的回應,顧行舟的腔裏填的滿滿的,也出一個笑。
他鑽進被窩,環抱住,喟歎道:“沒什麽,你。”
程玉忽然皺起了眉,嘟囔道:“王爺喝酒了,真難聞。”
顧行舟哼了一聲,平日裏不敢說,睡覺的時候倒是會說實話,也不怕他生氣。
他惡上心頭,偏要去親,著巧的下含住的。
程玉掙紮起來,睡意漸漸消散,睜開那雙現怒意的桃花眼。
不等控訴他的惡行,顧行舟笑道:“既然醒了,那就別睡了。”
程玉:“……”
早知如此,就忍著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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