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哀傷的氣氛頓時一變，人人都笑了起來。

    程玉也抿一笑，完全沒有看出來，兄長竟是這樣的兄長。

    有意揭過此事，關切地問：“哥哥可娶妻了？”

    十八歲的男人該家立業了，盼著有個嫂嫂可以陪一起玩。

    “未曾。”

    程和麵上發窘，還陷在被父親揭穿的尷尬裏，聲音愈發輕了。

    齊氏聲道：“不過已經定了人家，是隔壁禮部尚書家的嫡長江芷，再過一個多月便親了。”

    既然是隔壁，程玉便問：“哥哥和嫂嫂是青梅竹馬嗎？”

    老夫人也正好奇著。

    當年因為囡囡的事，一走了之，十五年未曾回京。

    去年兒子捎來的信上說，孫子要定親了，想問問是否同意。

    老夫人向來隨和，回信上隻說了一句“隻要和喜歡，我沒意見”。

    姻緣這種事強求不來，能遇到兩相悅的人更是難上加難，絕對不會棒打鴛鴦。

    隻是即將要有孫媳婦了，還沒見過那位姑娘，著實好奇。

    齊氏笑著應是，揶揄道：“時和便盯上人家小姑娘了，不許阿芷跟別的小公子玩。”

    程玉更驚訝了，哥哥還有這麽霸道的一麵？

    看向程和，他的耳朵都紅了。

    頓了頓，程和忽然主說道：“祖母和囡囡若是想見，我便讓母親給遞個請帖，明日過來一趟。”

    程玉看一眼祖母，為難道：“我不太想見，反正還剩兩個月就親了，到時候再見也是一樣的，祖母呢？”

    老夫人一本正經地配合道：“我和囡囡想的一樣。”

    程和頓時急了：“你們不是對阿芷好奇嗎？怎麽忽然又變卦了？”

    程玉忍俊不，捂笑，眼睛亮晶晶的，比天邊的明月還要奪目耀眼。

    終於意識到妹妹是在故意逗他，程和不但不生氣，反而高興。

    妹妹這麽快便融其中了，一家人其樂融融，比什麽都好。

    老夫人做主道：“明日晌午邀那位阿芷姑娘來坐坐。”

    程和矜持地點點頭。

    但是到底隻是十八歲的年輕人，心裏的喜悅本藏不住，角已經飛到了耳後。

    親前不宜見麵，他和阿芷上次見麵還是兩個月前，在街上偶然見。

    還沒說幾句話，便被的兄長們帶走了。

    明日能見上一麵，托了妹妹的福。

    想到這裏，程和殷勤地給妹妹夾菜吃。

    程玉道了聲謝，便聽祖母問道：“囡囡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訝然地揚起臉，祖母不是已經答應過王爺，這輩子都不讓嫁人了嗎？

    看出的困，老夫人從容解釋道：“我隻答應讓你不嫁人，又沒說不能讓男子贅。”

    待在國公府自然好，但是孫邊也得有個知冷知熱的男子，不然未來數十年怎麽度過？

    程玉默默地想，薑還是老的辣，祖母居然能鑽王爺的空子。

    思忖片刻，程玉道：“祖母，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還沒想好。”

    才回府，最好還是安分一些，不然若是被顧行舟知道了，真害怕他做出什麽可怕的舉。

    老夫人不以為意道：“你盡管說，不必顧忌王爺。”

    已經一別兩寬了，他本事再大，還能來信國公府搶人不？

    程玉便認真思索起來，提了兩個條件：“溫，最好是讀書人。”

    怕極了顧行舟那日的瘋魔，習武之人的格與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承的，整整一夜，差點去了半條命。

    還是讀書人比較好，溫潤守禮。

    老夫人問：“相貌呢？”

    程玉小聲說：“高大俊朗便好。”

    腦海中頃刻間映出顧行舟的臉。

    不說別的，顧行舟的相貌倒是喜歡的，偶爾也會著他失神。

    程玉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

    顧行舟對好也罷，不好也罷，都已經是過去了，要往前看。

    老夫人立刻將這個任務給兒子：“你仔細留意著，為囡囡找個好贅婿。”

    程疆點頭應了。

    “還有件事，”老夫人看向孫，“選好良辰吉日之後，你便要族譜了，囡囡想不想改個改名字？”

    程玉沉片刻，搖搖頭。

    喜歡程玉這個名字，而且看起來和哥哥的名字像兄妹的。

    老夫人尊重的意見，笑道：“囡囡說什麽便是什麽，就這樣定了。”

    這頓飯吃到一更天才結束。

    程玉已經與家人稔許多，所以提出明日出府的請求時便沒那麽忐忑了。

    “丹櫻為了保護我而死，我想將的弟弟妹妹安頓好。”

    “囡囡有有義，祖母自然答應，”老夫人道，“不過你必須帶上霜影，讓保護你。”

    程玉鬆了口氣，笑盈盈道：“多謝祖母！”

    “好了，囡囡去睡吧，”老夫人慈地的臉，“明日來陪祖母用早膳，好不好？”

    程玉乖巧應是。

    程疆馬上說道：“母親，我和春娘也過去。”

    春娘是齊氏的小名。

    程和道：“祖母，我也去。”

    程玉好不容易才回來，他們都沒稀罕夠，隻想多多陪著。

    老夫人無奈道：“好好好，明日我讓膳房做一大桌子菜等你們！”

    笑鬧一通，信國公府陷寂靜，秦王府卻不斷傳來瓷破碎的聲響。

    沉霄盡職盡責地守在正院門外，對裏麵的聲響充耳不聞，安靜地著夜空。

    今日星星很多，不知其中一顆是不是變的。

    直到顧行舟揚聲喊他，沉霄立刻回神。

    房中沒有點燈，他小心避開碎瓷片走了進去，抬頭向站在窗下背影沉鬱的男人。

    “王爺有何吩咐？”

    “去給本王拿一壇酒。”

    程玉走後，顧行舟一直神如常，用過晚膳便躺下了，可是他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腦海裏全是那個拋棄他的、該死的人，滿腔鬱氣無發泄。

    摔東西不管用，他又想出了喝酒的辦法。

    隻要喝醉了，肯定就不會出現了。

    沉霄沒，沉聲道：“王爺，喝酒是不管用的。”

    他不想讓王爺像他一樣，等人沒了才知道珍惜，下意識開口。

    “您若是喜歡程夫人，便想辦法娶做王妃吧。”

    顧行舟冷聲道：“本王從未喜歡過！睡不著覺也不是因為！”

    沉霄便閉了，不勸了。

    既然王爺想吃苦頭，那就繼續吃吧。

    但是他還是不忍心讓王爺如此難，低聲提醒。

    “丹櫻臨死前，將的一雙弟妹托付給了程夫人，想必程夫人這兩日就會過去一趟。”

    顧行舟抿了：“告訴本王幹什麽？”

    “沒什麽，屬下隨口一說，王爺隨便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