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面上低眉順眼道，“多謝侯夫人抬。”

其實在心里冷哼，將來我要住的地方是世子府，不是侯府，你一個靳珩不待見的后媽，用得著你對我獻殷勤嗎。

不怪娘說這位侯夫人不簡單，讓防著點。

不過，現在的確需要一個進出世子府的理由，先捧著吧。

趙雪梅見寧媛言語恭順，笑了笑。

多來兩趟，才能看見靳珩的那位通房啊。

上次秋桐院的事之后，府上多了很多傳言。

比如，侯夫人自己也是通房出，卻難為世子爺的通房；

侯夫人為報復世子爺落了的面子，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殺世子的通房，傷害無辜，小肚腸。

侯夫人以前的大度都是裝的，其實蛇蝎心腸，更有甚者，還說沒準以前的侯夫人就是害死的。

侯府治下一向嚴謹，趙雪梅清楚，這些傳言能傳出來是誰的授意。

歸結底，不就是因為自己私下置了靳珩的那位通房嗎，可是侯府的當家主母，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

就不信了，非要將這位通房攆出去不可！

趙雪梅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非常厭惡靳珩這位通房。

殊不知，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越是從底層爬上來，越看不起底層。

而趙雪梅厭惡的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種對自己舊份不能接納的自我厭棄。

“侯夫人，不知老夫人住哪間院子，可否帶晚輩去向老夫人問個安。”

寧媛聽母親說了，侯府現在跟靳珩最親近的就是老夫人，靳珩又一向孝順，若是能得老夫人喜，靳珩對必然青睞有加。

殊不知，寧媛這句話，算是到趙雪梅肺管子上了。

老夫人煩死趙雪梅了，連帶著兩個孩子都不怎麼待見。

自從永毅侯將趙雪梅扶正之后，老太太逢年過節都不跟們一起吃飯，更別說讓趙雪梅去慈安堂了。

趙雪梅臉變了變，尷尬一笑，“不巧，這幾日老國公爺生忌，老夫人去道觀為他誦經祈福了。”

寧媛道，“那還真不巧，可惜了。”

……

靳珩在花廳與父親和中淳聊起了政事，以及永川的風土人。

中淳想到了什麼，拿起茶幾上一幅畫卷，徐徐展開。

一幅踏著滿園秋花，不艷不俗，溫婉雅致的人圖，呈現在眾人面前。

畫上的人一淺紫蝶花羅，上面五六的蝴蝶，像活了一般，振翅圍繞在畔。

頭戴金累紅寶石簪，穿緞滿繡珍珠鞋，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賢侄，畫上的婦人，你可見過。”

“婦人？”

靳珩有些納悶，畫上的人梳髻，不過雙十年華，為何稱為婦人。

“畫上人今年至三十有五，小名瑤娘，這是十八年前的畫像，也就是泰昌三年”

中淳解釋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永川鄰渝國，前些日子渝國的使臣找到我，要跟我大梁談一筆易。”

渝國制鐵技強悍，是兵武力強國，大梁則是造船技強大的商業強國，渝國這些年，一直想用制鐵，換大梁的造船。

靳珩猜想，這筆易八與此相關。

果然，中淳說道，“渝國想用制鐵，換大梁的造船，不過他們也承諾，若是能找到畫中人，就無償奉上制鐵。”

“哦？！”

靳珩沒想到，畫上的人竟對渝國這麼重要，難道是皇室中人。

他不仔細打量起這幅畫。

瓊鼻小巧，瓣嫣紅，一雙眸子似水。

靳珩突然有種悉。

中淳繼續道，“那使臣還說，此子會講揚州話，應是在泰昌三年，同家人從揚州來京城定居，可不知為何，后來就杳無音信了。”

“我問這子同渝國君王是何關系，那使臣便支支吾吾，三緘其口，還說自己就知道這麼多。”

靳珩轉著手中的白玉扳指，陷了沉思。

此人必定和渝國君王有關，不然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尋找。

又是揚州……

“賢侄，你可知渝國這些年憑著甲堅兵利，四征戰，擴大版圖，若不是我大梁國富兵強，渝國早就向我們開戰了。”

“若是我們能掌握渝國的制鐵，以后無論誰來找我們的麻煩，都得掂量掂量。”

“你若是能找到畫人，就是我大梁的功臣。”

中淳看一眼自己的兒坐過的位置，意有所指道，“這件事外人并不知曉，我是把你當做自己人，才將畫像給你。”

靳珩嘲諷一笑，收起畫卷。

能讓渝國不惜出制鐵來尋人，必定是沒有辦法了。

若是這麼容易找到，你能把畫像給我嗎。

就在此時，趙雪梅帶著寧媛回來了。

靳珩起道，“伯父，我這就派人去找畫中人，失陪。”

寧媛完全怔住了，自己一回來他就走。

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靳珩路過邊時，寧媛聞到一陣兒香。

不同于香囊的浮香，而是一種芬芳且純凈，讓人到很舒適的香，如同鼻尖輕嗅一朵晨間掛著珠的玫瑰。

寧媛一點都陶醉不起來，靳珩這分明就是邊有了人，沾染了味道。

中淳眼看兒呆愣愣站在那，一副茫然且傷心的表，清咳一聲。

寧媛回過神，走到爹爹邊。

中淳也起道，“侯爺，時辰不早了，明日我還要宮見陛下，這就回去準備折子了。”

永毅侯起相送，“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們了。”

寧媛福告辭，永毅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

上馬車后，寧媛終于忍不住落了淚。

“爹，他從頭到尾就沒看過我一眼，連侯夫人都看出來他對我冷淡了，他怎麼能這樣，我可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中淳不甚在意，“當著侯爺的面，你還想讓他跟你眉來眼去不。”

“靳珩的子一向沉穩，京中紈绔不，你可聽見他有什麼風流韻事。”

寧媛想起靳珩上的人香，頓覺委屈，“他在外面沒有，不代表家里沒有，若是有了通房婢妾，難道還要到去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