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看了看自己手中到的下下簽。

【花開逢雨又逢風，竹籃打水一場空，但能孝悌存忠信，福祿來時禍不侵。】

求的是姻緣，扯什麼孝悌忠信，肯定不準。

寧媛將簽紙撕了個稀爛，手一扔出了馬車外。

又沖對外面的一名小廝道，“你悄悄跟上那兩名上山的男子，看他們去了哪，見了誰，何時離開。”

小廝關勝抬頭往山上看了一眼，“是。”

觀中香云院。

明真為靳珩泡了茶，兩人相對而坐，白德耀站在一旁。

“我此次來，有一件事想托付明真道長。”

明真沒想到，靳珩和自己說話如此客氣，作一頓，一滴茶湯落在桌上。

“靳世子不必客氣，有話請直說。”

靳珩道，“我想見無極道人一面，請他宮為陛下占卜。”

明真無奈搖頭，“此事小道恐怕莫能助，我那師叔子古怪，不問俗事，又豈會進宮侍奉陛下。”

靳珩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無須多，幾日便可，只要讓陛下相信無極道人有本事，再讓他算出嚴帆來書房見駕的時辰，告訴陛下此人是禍國佞即可。”

靳珩頓了頓，又補充道，“只有讓陛下徹底厭惡嚴帆，才能將嚴家連拔起。”

明真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收，沒想到靳珩還在對付嚴家。

嚴驍不是都已經死了嗎。

他如此趕盡殺絕，難道都是……為了嗎。

“我試試。”

明真說完，馬上又改口道，“我盡力。”

明真話音剛落，無極道人翩然而至。

“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想見貧道。”

臘月天，無極道人只穿一層單道袍，仙風道骨，面紅潤，一看就是有些本事在上。

靳珩微怔，原本他不信這些占卜算卦之事，現在卻不得不有些信了。

明真起，行了個稽首禮，“師叔。”

靳珩隨即起，“無極仙長，晚輩有禮了。”

白德耀也在一旁恭敬稽首。

無極道人捋著胡須，點點頭，坐在桌前。

靳珩說明來意后，無極道人捋著胡須一言不發。

半晌，他才說道，“嚴帆的確是佞，此言倒是不虛，不過貧道一向不參與世俗之事，世子還是請回吧。”

白德耀火暴脾氣，立刻有些不樂意了，世子對你禮遇有加，又不是讓你說謊騙人，你竟然說拒絕就拒絕了。

“你……”

靳珩一抬手，示意白德耀休要輕舉妄。

明真用銀香棒，撥了撥香爐里的香球，一思索道，“師叔，我院中的小道說今日晚膳有炸素丸子、山菌燉豆腐，您和世子不如留在香云院用膳。”

無極道人飲茶食，尤其吃油炸素丸子、山菌和豆腐，現在這三樣湊到了一起，他自然拒絕不了。

于是道，“也可。”

靳珩猶豫了一下，“好。”

雖然他很想回去，但明真這麼安排，一定有的道理，他不想白來一趟。

明真聞言，立刻出去告訴小道準備，無極道人看著高興的模樣，捋著胡須若有所思。

碧泉苑。

八仙桌上的菜已經熱了兩遍，靳珩還是沒回來。

青棠有些心疼，“小姐，您從中午忙到晚上，親手做了這一桌菜，不如您先用膳，別等世子爺了。”

蘇婳午膳吃的，早就了，卻道，“再等等，爺沒派人回來傳信，指不定是太忙了，他這麼忙，一定沒時間用晚膳。”

蘇婳知道，這段時日，靳珩一直在為爹爹的案子奔波，心中存著激，特意為他親手做了這一桌子菜。

再說，他不回來，也吃不下。

快到亥時（晚九點），靳珩才回碧泉苑，他在院中見盥洗室燭火通明，知道蘇婳一定在沐浴，直接走了進去。

蘇婳已經穿好小，青棠正將手上的寢披在肩上。

蘇婳看見靳珩回來，自然是歡喜的，隨便將絆帶一系，撲進了他懷中。

“爺，您怎麼才回來，累不累，用膳了嗎。”

這一抬頭，才看見他臉不太好，同時也聞到他上有一陌生的香氣。”

要是沒猜錯，此香應該“無上清涼”，用降真香做底，混合了柑橘蕊和青皮，取淡雅靜心之意，多為子用。

他上怎麼會有子香。

靳珩沉聲道，“已經用過了。”

已經用過了……

蘇婳垂下眼眸，“那就好。”

蘇婳知他心不佳，也沒多說什麼，十分幫他解盤扣，

“爺，沐浴吧，一會我給您松松肩膀。”

靳珩握住了的手，神暗淡，“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蘇婳作一頓，收回了手。

印象中，這是靳珩第一次趕走。

“好。”

蘇婳回了室，看著滿桌子一筷未的菜肴，對青棠道，“撤了吧。”

青棠有些心疼，“小姐，這可是您忙了大半天才做好的菜，世子用完膳不吃，您好歹吃幾口吧，您晚上還沒吃飯呢。”

蘇婳淡淡道，“無妨，也別跟世子說這件事，他這幾日京兆尹院事忙。”

想必靳珩是因為劉棠的事心不好，這案子畢竟和爹爹有關，蘇婳也沒了胃口。

靳珩沐浴后回了寢間，一言不發吹滅了蠟燭，抱住了蘇婳。

往常這個時候，靳珩無論如何都要“欺負”蘇婳幾次，除非來了小日子，今晚卻只是抱著。

因為是冬天，靳珩只沐浴，沒洗頭發，蘇婳又聞見了那種淡雅的香氣。

蘇婳不在想，靳珩去哪，見了誰，為何如此悶悶不樂。

……

翌日。

靳珩下朝后，私下見了梁文帝一面，幫賀宴拖延時間。

出宮后，他去了云道觀。

昨日，他好話說盡，無極道人依舊不打算宮。

此事至關重要，他不會輕言放棄。

他這次不僅要讓嚴帆失寵，還要在梁文帝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的種子，日后“龍脈”的事出來，才會引來陛下的雷霆之怒。

明真沒想到今日靳珩又來了，倒是難得的高興。

親手給靳珩斟了一杯茶，“昨日你走后，我勸過無極師叔，他說只要你能贏他三盤棋，他就考慮考慮這件事。”

靳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想到你這師叔子如此古怪，我贏他三盤棋，他不過就是考慮考慮。”

白德耀在一旁皺眉道，“他考慮過后若不答應，世子爺豈不是贏了也是沒用。”

明真一笑，對靳珩道，“師叔子就是如此，不過，他能這麼說，八是昨天被你說了。”

“你棋藝一向不錯，京中有能贏你之人，你贏他三局，也不是難事。”

靳珩頷首，“我既然為他而來，當然會應下。”

明真聞言，垂下了眼眸。

靳珩對，真是直來直往，坦坦。

現在是，三年前亦是。

就算是退親，也要約出來，當面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