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頭上的事都理好了，沈祁安才注意到自家妹妹不在醫院了。

隔著一扇玻璃窗，病床上的男人臉蒼白得不像話，上滿了管，病房里盡是機冰冷的嘀嘀聲。

即使昏迷，也依然顯得那樣的俊逸非凡。

沈祁安第一次懷念凌蘇禾在耳邊嘰嘰喳喳。

而不是這樣躺在那張冰冷的病床上，奄奄一息，毫無聲。

若非那心電圖的微弱起伏證明他還活著，沈祁安著實心難安。

悵然指尖，肩膀上忽而覺到一個有力的手掌拍了拍他：“喝一口驚？”

沈祁安一夜未睡，可此刻神繃，眼睛已然泛起紅。

時晏禮心里雖抑，卻仍是故作沒事人一般寬他，遞了一瓶啤酒：“嗯？”

“行。”

有些默契是不需要語言明說的，這些年的意足以證明一切。

沈祁安接過易拉罐直接仰頭灌去，三兩下的功夫，易拉罐也見底了。

他抬起手嗅了嗅，襯衫已經有了一些異味，他昨晚到今天都在醫院...

“臭了吧。”時晏禮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冰涼的啤酒了心的煩躁，還不忘揶揄道：“沈爺也算是為沖鋒的勇士了？”

“沖個，凌蘇禾也配我沖鋒！”沈祁安扁了易拉罐瓶子，看著病床上的兄弟，語氣又低了幾分，悶悶道：“趕給老子好起來吧，混小子。”

“哪里危險去哪里，顯得他媽賊有本事了。”

“！”

時晏禮并沒阻止好友的發泄，這一切都是關心。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看著手機上對于這件事的報道，角輕揚：“你還不知道他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默契的地了一杯，沉默地別開了視線。

當年凌蘇禾決定走這條路的時候，他們不是沒勸阻過，誰愿意自己邊的親朋好友選擇那麼危險的工作？

而凌蘇禾這樣貴族出的爺，更是沒必要的，他有一萬種舒服自在的生活選擇。

可他選了最累，最危險的一種。

因為他說：“這件事總得有人去做，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這句話讓時晏禮與沈祁安深深容，送凌蘇禾去部隊的前一天，三兄弟喝得酩酊大醉！

時晏禮和沈祁安只給了凌蘇禾一句：你去做你想做的，父母給我們。

這句話是承諾，也像一句未知時間的離別。

思及此，時晏禮才沉聲道：“凌伯父和伯母那邊就先瞞著吧，二老就一個兒子，別看到這一幕不了打擊又倒下去了。”

“行。”沈祁安點點頭，他確實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這樣的場景他都接不了，更別說凌蘇禾的父母了。

“你先回去換套服吧，我在這里守一會兒，等護工來代幾句。”時晏禮擼起沖鋒的袖子看了一眼腕表時間，眼眸漸暗。

到底是趕不上了，只希能趕上結束。

“好。”沈祁安確實也想回去換一套服，將易拉罐丟進了垃圾桶便離開了醫院。

這里回沈家不過二十分鐘，黑奔馳停在了商業街的路口，沈祁安接到了沈允兒的電話。

“怎麼了？”沈祁安向了窗外，東城烏云布抑得讓人不過氣，許是要下雨了。

沈允兒正坐在拍攝基地的門口，拿著冰塊敷著紅腫的眼睛：“哥哥你現在有沒有空，我忘記拿藥回去給媽媽了，你能不能過來攝影基地拿一下？”

“你今天不是沒通告嗎？怎麼不自己回去一趟？”沈祁安搭在方向盤的手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方向盤。

東城本就冷，沈允兒冰的齜牙咧：“本來是沒有的，但懷姿好像有事所以早就拍完了自己的戲份，我來補個鏡頭。”

離開東城？

這四個字像迎頭一棒擊得沈祁安這顆心不停往下沉，眸底掠過一抹錯愕而后滿上了濃霧，語氣生地問道：“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不過聽導演說，懷姿姐一向不用替的，但最后一場戲都用了替來拍了，趕著離開東城呢。”沈允兒干脆地答道，頓了頓又說道：“現在應該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應該也快到了吧。”

說完這句話，沈允兒才想到前兩天出懷姿和沈祁安的緋聞時。

沈祁安打死都不告訴實，只警告八卦，多看報。

而懷姿也只是笑瞇瞇地說：“去問你哥哥！”

眼下終于抓著機會了，沈允兒趕問道：“哥哥，你和懷姿姐到底...”

話音未落，電話已經無地掛了。

紅燈閃爍還有五秒鐘，可停在路口的奔馳卻加大了馬力，仍是保持著一分理智確定路上無人，立刻將油門踩到底，車氛圍冰冷刺骨，車速如箭。

離開東城

機場的路上

這幾個字宛若魔音繞耳纏繞在沈祁安心間，冷的下顎線似乎都在囂著死寂般冷怒，雙眼猩紅如猛般失了所有理智。

他的視線并不對焦，思緒仿佛從擋車玻璃上掛著的淅淅瀝瀝雨點穿梭回到了當年。

那也是個雨天。

年上的襯衫被雨水澆的，他挨個敲了一棟樓的門，鞠躬道歉了無數次，直到敲到了房東的門。

“小姿嗎？們家上周就搬家了哎。”

“好像再也不回來了吧。”

沈祁安從未親眼見過孩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卻在夢里夢了無數次，每次醒來總是能被那種悵然若失的覺淹沒了清醒的自己。

所以，只要在想到再離開。

沈祁安便覺得眼前劃過無暇的白刺得腦子中某弦搖搖墜，周冰冷，手腳發麻。

雨勢驟大，雨刮將雨水刮掉，一輛悉的保姆車闖了視線，漸漸清晰。

思緒回籠，沈祁安幾乎沒有一猶豫，靈活地穿梭在車輛中，公路上一時喇叭聲四起宣泄著不滿。

只見那輛黑奔馳像幽靈一般一個甩尾直接橫在了保姆車面前擋住了去路。

眼見那輛奔馳的駕駛座車門打開，后面有一位車主探出腦袋，罵道：“你他嗎不要命啊！趕著去死啊！”

從駕駛座走下來的男人，雖是被雨水淋的狼狽，可神翳而低沉藏著嗜戾氣，周氣場沉駭人。

人脊骨發涼。

罵咧咧的車主瞬間噤了言，趕搖上了車窗：“真是神經病...”

“怎麼了？”坐在后座休息的懷姿疲憊地抬起眼皮。

開車的司機按了一聲喇叭，歉意地說道：“抱歉，懷小姐，不知道這個車主怎麼了攔在路口。”

“我下去涉一下吧。”

話落，后座的車窗被拍響，一聲比一聲大。

比雨勢還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