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此時看著黎纖的表，很復雜，深還有痛苦和掙扎。

這間是聽審室，可以通過單向的明玻璃看到審訊室里邊，甚至聽到里邊對話。

寧心怡張了張，第一時間不是怕被黎纖滅口，而是心疼黎纖，“纖纖……”

縱使知道黎纖這麼多年不好過，變得如今這麼厲害，肯定過不苦。

可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黎纖了那麼多罪。

周河和萬宣江兩人份特殊，他們在這聽著，是怕黎纖沖，做出什麼傷害陸婉，最后造刑事犯罪的事來。

黎纖要掐死陸婉那一刻，周河是想出去阻攔的，被萬宣江給攔住了。

萬宣江說，“黎纖有分寸。”

他們誰也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種事。

田瑩在一旁看著黎纖，心疼的都哭出來了。

幾人張了又張，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姐……”黎昊走過來，眼睛泛紅，一聲姐姐在邊，突然的有些不出來，他艱難開口，“為什麼從不告訴我這些……”

黎纖面無表的道，“你沒必要知道。”

黎昊有記憶以來，就知道黎纖不是自己親姐姐，可那并不影響兩人之間的。

他從小被黎纖帶大，跟黎纖比爸媽還要親。

他知道，爸媽生前一直跟他說對不起黎纖，所以要盡他們全部能力的彌補。

他也知道，黎纖小時候過很多罪。

可他今年才十歲，爸媽死的時候他才6歲。

他知道很多。

可他不知道，黎纖竟然這麼的苦和痛。

黎纖本來也可以無憂無慮的做個千金小姐，卻被他爸媽毀了本來好的人生，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他只知道，黎纖數次放過陸婉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今天聽到黎纖自己說這些，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黎纖是這麼的痛苦。

甚至憎恨。

爸媽把芯片給，讓為九州風口浪尖的人。

黎纖可以用芯片，可以掌控整個九洲，但沒有，保留著心中的正義，守著那張芯片，沒用那張芯片做壞事。

承擔的那些苦難，以及面對的那些危險，本來都應該是他和陸婉的。

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卻不敢，不能去相認。

只能看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把本該所有給的寵，給一個沒有緣的兒。

看著，養父母對自己好，卻是剝奪了自己原本好的一切，利用自己替親生兒擋劫難。

或許，他爸媽甚至想過讓黎纖死的。

但沒想到，黎纖竟然能從那一場場實驗，一場場地獄里，堅毅的活下來。

他們利用。

最后還要道德綁架，把愿托付。

甚至留給那麼一個，讓置九州漩渦的東西。

該憎恨他們。

黎世哲夫婦也不該被原諒。

可明明那麼憎恨，卻在他們意外亡后，這麼多年，還在查找他們死亡的真相。

這該是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下……

這些年，表面吊兒郎當，玩世不恭，桀驁散漫，看起來把什麼都不當回事，一副游玩世間心態的，到底該有多痛苦？

該多難過啊？

到底有多煎熬……

黎昊第一次，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到黎纖的痛苦。

如果黎纖像罵陸婉一樣，恨黎世哲和鐘離瑛，恨他，他都不會覺得怎麼樣。

那是應該的。

可黎纖偏偏平靜的，看不出丁點喜怒，不起一波瀾，剛才說的那一切仿佛是別人的故事。

越這樣，黎昊越難過。

黎昊咽著，“對不起……”

“你沒錯。”黎纖淡淡道，從包里又拿出一份資料遞給黎昊，沒什麼表的道，“這是你爸媽留給我的所有東西，現在我轉給你。

“姐……”黎昊一愣，惶恐瞬間從心里冒出來，抓住黎纖角，“你不要我了……”

黎纖垂眸看他，“我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那就應該知道，黎家對我而言是痛苦的，是憎恨的。”

“我知道，可是……”黎昊從沒有這麼害怕過，哽咽了半天，直接抱著黎纖嚎啕大哭起來，“姐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我以后一分錢都不要，不留，我賺到的錢都給你，你不要趕我！”

“我知道我不該糾纏你，我知道我不是你的責任，我爸媽欠你的，我欠你的，我可以還！我當牛做馬的還！我什麼都可以！姐，你不要趕我走……”

黎纖默了半天，“我沒趕你。”

黎昊猛地抬頭，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

黎纖把他的手從自己上掰開，把資料遞到他手里，淡淡道，“我在給你選擇。”

黎昊眼淚一滯，瞬間明白黎纖話里的意思。

他想也沒想，毫不猶豫的道，“我選你！”

“你是我帶大的。”黎纖了把他腦袋，語氣放溫和了些，“去看看吧，這些東西我說過，有一天會全部給你，那就由你自己做主。”

黎昊咬看了一會，袖狠狠抹了把眼淚，拿著資料，轉朝審訊室里走去。

“你……你干什麼……”

見他進來，陸婉瞬時就嚇得一個激靈。

“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黎昊開口，帶著還沒干凈的哭腔，“你總罵是搶了你的東西，可你本不知道是你搶了的一切，那麼恨那麼痛苦，卻因為覺得你無辜，一次次放過你！可你呢？”

他吸氣，“我從最初就潛過你房間，我想勸你，我想告訴你真相，可你怎麼都不聽……”

黎纖已經說的夠多了。

陸婉執迷不悟的話，說再多也沒有用。

黎昊也不想再說什麼。

他看著手里的文件，“這是爸媽留下的所有產，姐姐從來都沒有說要過，早就把一切都轉到了我的名下。”

以前他覺得，黎纖不要，是因為他爸媽的東西要給他。

可今天他突然明白，黎纖不要，是嫌臟。

拿著這些東西，會無時無刻會想起這一生，對黎世哲和鐘離瑛的憎恨……

這些本無法彌補。

還會為捆綁神的東西。

黎昊看著陸婉道，“今天給了我讓我做主……”

陸婉看著他手里一沓資料，聽著他這番話，終于回神，看著就算還稚也俊逸非凡的黎昊，努力的扯了個笑出來，“黎昊，我才是你姐姐，你的親姐姐……”

黎昊道，“是。”

陸婉起走過來，“你不要聽那個黎纖的，這些東西本來救該是我們姐弟倆的，爺爺那麼疼我們，怎麼可能會是黎纖說的那樣，就是嫉妒憎恨我，姐姐帶你回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