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小時……可以發生很多事。

云清抿了抿，跟他坦白：“我今晚……在星宴上見薄景琛了。”

電話那端的人靜默片刻，啞聲問：“他惹你不開心了？”

他將拖到聚燈下的行徑，當時是真的讓小姑娘惱了。

云清渾然不知他的心思。

“……薄景琛他就是個瘋子，當眾說什麼要追求我的鬼話。你放心，我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以后絕對不會再跟他有牽扯。”

薄景琛當著那麼多的面公開說要追，消息可能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北城……與其讓霍景深從別人那里知道，云清選擇自己坦白從寬。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霍景深開口，耳邊是男人沉緩的呼吸，得云清神經有些。

“霍景深……”小心翼翼地喊他的名字，“你生氣了？”

生氣？

氣他自己麼？

霍景深聽著電話那頭小姑娘糾結小心的口吻，彎了彎角，啞聲說：“沒有。”

他聲音聽上去很疲倦。

云清跟著心了一下，一骨碌從藤椅上站起來。

“你不舒服麼？”

霍景深抬手捻了捻眉心，強打起神逗：“嗯，這幾天沒你暖床，睡得不太好。”

“……”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但霍景深聽見了窸窣下樓的靜。

然后，他聽見云清說：“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來。”

口吻不容置喙。

這回換霍景深啞然。

他半開玩笑的口吻，提醒：“很晚了清清，你要是現在過來，你們家姜士估計會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想見你。”云清安安靜靜地打斷他，口吻固執，“現在就想。”

執著這樣……他又要怎麼拒絕？

更何況，他難道不想見？

霍景深捻了捻眉心的皺痕，認輸。

他報了個地址，放下手機，一抬頭看見林云鶴的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端著煎好的藥，表復雜，顯然已經把剛才那通電話聽進去了。

“四爺，太太那麼聰敏，這時候過來，可能會發現點什麼……”

霍景深接過那碗藥跟喝水一樣喝完，輕描淡寫地道：“那就再騙一回。”

饒是林云鶴那麼好的脾氣修養，至此，也被霍景深風輕云淡的態度惹得吹胡子瞪眼。

“四爺！”

“那藥丸，再給我一粒。”霍景深出手。

林云鶴捂住布袋。

“你這什麼況，你不清楚嗎？”老頭兒一副要跟他急眼的架勢，“五散丹對你來說就是毒，能讓你穩定一時，卻會加倍反噬……”

霍景深神態自若，甚至渾不在意地勾笑了一下。

“你覺得我這樣子，還會怕什麼反噬？”

“……”林云鶴被問得啞口無言。

霍景深如今這，的確已經千瘡百孔，到了強弩之末……之前是他低估了那些毒的分量。

霍景深這軀，從七歲開始，一直被試藥到十七歲——整整十年啊，是藥三分毒，藥又相生相克……神農嘗百草估計都沒有他這麼慘的！

林云鶴心里是說不出的難。

……四爺這輩子，未免太苦了。

最終，林云鶴還是把五散丹遞給了霍景深。

臨走前，他忍了又忍，還是在門口回頭。

“四爺，其實也不是毫無辦法……如果能用云小姐的……”

他話沒說完，臥榻上原本一散漫的男人，氣場瞬息萬變，那雙漆黑的眼朝林云鶴掃去，目之所及的空氣仿佛都跟著一寸寸凝固冰，寒窒息堵住了林云鶴的嚨。

“是老朽……失言了。”林云鶴被他恐怖森的氣場得抬不起頭。

霍景深一字一字，涼地提醒他：“林神醫最好……別在云清面前說。”

“……我知道。”林云鶴頭皮發麻，轉走下樓，后背都被冷汗浸。

他的確是失言了。

要真想治療霍景深，這次可不是云清用一捧心頭就能解決的……而是要以換……

就這樣，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可一旦失敗，云清也會被反噬，同樣遭罪；就算功，云清的也會元氣大傷！

而無論哪種結局，霍景深都是不可能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