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梔不記得以前見過他這個人,更不記得跟他有過什麽過節。而蕭珩似乎也沒耐心跟解釋。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路上再也沒說話。
顧錦梔哼哼唧唧地躲在他的大氅裏小聲罵他,但是外頭風聲很大,蕭珩似乎也沒聽見。
這一路大概是趕時間,蕭珩沒怎麽讓隊伍停下休息。
顧錦梔雖然,在馬背上坐得大都快磨破皮了,但好在蕭珩的大氅很暖和,半點都沒有讓吹到風雪。
窩在裏頭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
這回他們不是在野外搭營帳,而是直接進了城。
蕭珩的馬在城裏一宅院門口停下。那院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派頭,門口還有兩個石鼓,大得能坐上去兩個小孩。
他剛剛下馬就有人迎了上來,陪著笑引著他往裏頭走。那在前頭帶路的是莊子的管事,對他畢恭畢敬,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此是一個莊子。雍州盛產藥材,南部還有鹽礦銅礦。所以雍州有的是錢,缺的是糧食。但也不妨礙蕭珩為一方霸主。
顧錦梔剛下馬就想去找檀雲,一天沒見到了,得跟說說逃跑計劃。可是剛抬腳,走在前頭的蕭珩目就倏地掃了過來,
“去哪兒?”
顧錦梔腳步一頓,心想你這是就盯住我了是吧?!我都還沒呢你就知道了!
撇了撇,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表叔,我急...”
總不能不讓人上廁所吧?
不讓上我今晚就尿你床上!
蕭珩抬眸看了一會兒,看不出來是真急還是假急,不過還是喊來了夏煒,讓帶著去。
顧錦梔想不到自己上個廁所都有人監視,看來逃跑計劃是沒辦法跟檀雲通氣了,隻能自己應急發揮,到時隨機應變。
蕭珩既然路過這裏,順便就去賬房裏查賬。
今年他跟梁州打了數次,幾乎沒有占到便宜。打來打去耽誤了今年的春耕,導致明年開春的軍糧還沒著落,這些都需要等著他去拿主意。
把顧錦梔帶在邊是有這個用意。蕭珩知道,顧錦梔是顧珹最疼的小妹,如果能以作為要挾,暫時與梁州罷戰息兵,才能爭取出明年春耕的時間。所以他在顧珹搶親之前就先下手,把顧錦梔帶走。
雖然留著顧錦梔是為了牽製梁州,他倒也沒有打算苛待這個小公主。總算還記得顧錦梔這一路跟著他馬背上顛簸,兩三天都沒洗過澡。
氣氣的小公主,想必是早已忍不了。
蕭珩吩咐了下去。於是管事的帶去了屋裏,讓侍給送來了水,還找了一套幹淨的衫讓換穿。
浴室就在屋裏頭拉了個屏風作為阻隔。顧錦梔也不用別人伺候,自己舒舒服服地泡了一會兒,出來時換上了幹淨的。
都是臨時找來的,雖然算不上多麽講究的用料,好在幹淨,還合。
那管家是個人,見顧錦梔是跟蕭珩同騎一馬而來的,心知這位在主公跟前大概也有一定分量的人,不敢大意怠慢,還特意讓人送來了一件翻大讓穿著保暖。
那大是銀鼠製的,領口還加了一圈領,看起來就很暖和。
顧錦梔了料子,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今晚是用不上了。
得為蕭珩的累贅!被他丟棄的那一種!
這樣才能有機會去梁州找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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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顧錦梔馬不停蹄地跑去找夏煒要吃的。
傍晚雪停了,夏煒坐在院子裏,正要跟另外那些將軍幕僚一起吃飯。見到穿戴一新的顧錦梔,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之前幾天遇到顧錦梔的時候,是剛從順州跑出來的,一路估計沒吃苦頭,自然顧不上梳洗打扮。
可是今日來到莊子上,管事除了給備水洗漱之外,還給備了孩子家用的胭脂水。
顧錦梔在臉上抹了些,上點了點淡淡的胭脂。管事給拿的是一襲藕襦,束的腰勾勒出那一截細細的腰,外頭罩了件披帛,奔跑過來的時候搖曳,跟個小仙似的。
夏煒自己是個人,見到這樣清麗人的小娘子都尚且要多看一眼,更不用說其他幾位將軍和幕僚。
那些將軍都是常年在沙場上打仗的人,乍然見到顧錦梔這樣漂亮的小娘子,暗暗都有些驚詫。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眼珠都釘在上了,直到顧錦梔一溜煙兒地跑了過去,才嘖了一聲,
“這小娘子妙啊!難怪主公一路帶著!”
旁邊有人撞了撞他的手臂,低笑著說,
“這個可是大魏的公主!差點還要嫁給老建安王。不過我看當今聖上也是糊塗,這種姿除了咱們主公,還有誰消得起!”
那年紀較大的是蕭珩的親舅舅,在他的部下裏很有威名,聞言又打量了顧錦梔一番,不屑地說,
“大魏早就損得差不多了,大魏的公主還能值幾個錢...要我說配給主公都算高攀了!”
另外那人不再說話。他們都看得出來,蕭珩雖然這一路都帶著這小娘子,但是卻沒有明確地表現出對興趣。誰也不知道將來這小娘子會不會為他們的主子。
顧錦梔對這樣的目早已習慣得不得了,也沒覺有多不自在,一溜煙跑到夏煒跟前,朝討好地笑了笑。
夏煒收斂了驚羨的目,吞了吞口水,不聲地問,
“找我幹嘛?”
顧錦梔俏俏一笑,討好地說,
“夏將軍,我了。”
夏煒:“???”
難以理解地抱著肩,眼裏帶著不耐和淩,
“...不是,你了就找我?我是你爹還是你娘啊?”
好歹也是個副將軍,帶兵打仗一把好手,什麽時候還要管這小公主吃的喝的了?
可是顧錦梔乖順地眨了眨眼,一臉真摯道,
“你是我的食父母。”
夏煒:“...”
這個食父母不太想當。
不過顧錦梔這樣俏可人的小娘子,似乎很難讓人對說出拒絕的話來。
夏煒雖然有些不大願喜當娘,但是還是口嫌正直地去後頭廚房裏給拿吃的去。
顧錦梔跟個出來覓食的小鬆鼠一樣跟在後頭。
莊子上吃食就比軍營裏多得多了。廚娘正在裏頭備菜,旁邊的瓷碗裏放著各種配菜和調料,鐵鍋裏正翻炒著幹筍,縷縷香味飄了出來,讓人忍不住想嚐鮮。
夏煒跟那廚娘打了招呼,讓給顧錦梔隨便煮碗清湯麵,自己就拍拍屁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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