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趙景恒看著閔菀晴離開，冷聲開口。

“殿下，江厭今日從宮中出來便來了一品居，隨后那萬花樓的琴姬也到了，江厭前腳剛離開，那琴姬也跟著離開，沒有想到卻在一樓被那個李公子給纏住了才鬧出了這番靜來。”

“呵！”趙景恒輕笑了一聲，沒有想到，向來行事謹慎的九千歲竟然會這般的不小心，或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一品居里，也或許是天意如此，就是要讓他弄清楚了這段時間來的猜測，原來這江厭，真的同萬花樓的那個琴姬有不尋常的關系啊！

否則，以江厭的脾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一品居同一個琴姬見面？

江厭啊江厭！我已經說了，你可切莫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則我定然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將那個琴姬好好調查一番，再找人盯住了，只要江厭出現在萬花樓就來報！”

“是，殿下！”

……

夜里，蘇苡泡在了熱氣騰騰的熱水里，青果拿著瓢子為輕輕舀著水，熱水順著蘇苡的往下流，的小臉也因為熱水氤氳紅彤彤的。

“郡主，今兒個忠伯又送來了好些新的布匹，說是爺吩咐給郡主做多幾新裳，連帶著那飾品還有新的繡花鞋也都送來了好一些，眼下已經晚了，奴婢剛剛把東西放在了隔壁廂房里， 待明日郡主再仔細看看可好？”青果笑著開口對蘇苡說道。

蘇苡點點頭，子往前挪了挪，一雙藕臂搭在了木桶的邊緣，一雙眸子里都是水汽：“青果，這麼多年來若是沒有阿厭哥哥，想來我是活不到現在的。”

青果沒有說話，卻也知道小郡主說的不錯，若是當年在莊子里頭沒有遇到九千歲，只怕們兩個早就被那些惡奴折磨得不樣子了。

小時候兩個人不懂事，還以為所有人一夜消失當真是如同陸嬤嬤所說那樣，都染了惡疾，如今長大了，想一想也能明白，這一切都是九千歲暗中保護著小郡主，連帶著陸嬤嬤，也是爺的人。

青果為蘇苡干凈了子，隨后換上了干凈的裳，屋子里很暖，哪怕外頭下著雪，蘇苡也沒有覺得冷。

蘇苡披著披風一頭秀發散落在肩后坐在了榻上，燭下的蘇苡吹彈可破，青果從梳妝臺那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致的盒子：

“郡主，這冰膏已經見底了，奴婢去重新拿一罐。”

蘇苡點點頭，隨手拿起了一旁的書冊看了看。

青果拿了新的冰膏正準備回屋，卻是腳步一頓，隨后急忙福了福：“爺！”

江厭穿著黑大麾站在了門口，上還有零零散散幾片雪花，看到青果手中的冰膏，神一頓：“給我吧！”

隨后掉了上的大麾，木頭接過，青果雙手奉上了冰膏，江厭已經推門而。

“那個……”青果突然想起來，郡主剛剛沐浴好，們誰人也沒有想到爺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所以郡主只是簡單的披了件披風。

門已經被江厭關上了，青果還想追上去說什麼，卻被木頭一手拉住了：“干什麼呢？爺進去你還不放心？”

青果：……

不是，怎麼覺得有點怪。

蘇苡看書看得迷，聽到門被推開了，也只以為是青果回來了，沒有抬頭，只是出了手臂，輕聲開口道：“其實這麼多年了，這冰膏若是真有用，這條疤也早就淡化了，其實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總歸是在手臂上，平日里也沒有人看得到。”

蘇苡的袖被輕輕掀起， 隨后冰冰涼涼的冰膏抹上的時候，手指尖的繭讓猛地抬頭，蘇苡直接愣住了，沒有想到面前的人不是青果，竟然是阿厭哥哥！

下意識就想要回自己的手，可是江厭一手握住的手腕，一手依舊輕輕給涂抹這那條在手臂上的疤痕，沒有開口說什麼，神卻是認真至極。

蘇苡輕輕咽了咽口水，開口喊了一句：“阿厭哥哥！”

江厭盯著小姑娘的上那條疤痕，思緒飄到了宮變的那晚：

那天是宮中最得寵的三公主壽辰，他這個從出生就被人淡忘的皇子自然是參加不了的，不僅如此，他在那天還生了病，發了高熱。

原本是阿娘一直在照顧他，他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辰，突然一陣，有人闖了進來：“麗妃娘娘，快走快走！恒王趙晉昌帶兵攻城，如今已經攻皇宮了，陛下已經遇難了……皇子公主們也無一幸免！”

闖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幾年前麗妃在殿門前救下的那個帶著兩個小太監的中年太監。

那個時候的江厭燒得迷迷糊糊，他也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耳邊只有阿娘的聲音：

“恒王怎麼會攻宮中？不可能，陸將軍呢？有陸將軍在看了，恒王不可能攻皇城的！”

“麗妃娘娘，奴才不敢說謊啊！聽聞陸將軍已經戰死沙場了……麗妃娘娘，快點帶著八皇子一起走吧！”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他怎麼會死了？我不信！”

江厭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從未失態過的阿娘整個人的呆滯了，隨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聽阿娘說：“我不能走，若是恒王攻皇宮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皇子的，定然會斬草除的！你帶上十五，帶他走！”

“娘娘……這……”

“師傅，徒兒愿意代替八皇子留在殿中！”

“哥哥！”

“娘娘說的對，叛兵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皇子的，若是殿中只有娘娘一人，他們也會將皇宮翻個底，八皇子也逃不出去的！”

江厭終于有了一點神，看到了面前兩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其中一個年齡大一些的面蒼白，他繼續說：“徒兒的子師傅是知曉的，就算今日沒有留下來，也熬不過今年的冬日了，娘娘對我們兄弟二人有恩，徒兒愿意報恩！”

江厭想要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被換上了一太監的服飾，他想反抗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就被那中年太監還有一個小太監攙扶著往外走。

不知道走了多遠，等他們回頭，才發現阿娘的寢殿已經漫天大火了：

“阿娘……阿娘……我不走，我要阿娘！“

那一刻江厭才明白，阿娘是用自己來換他的一條生路。

許是母子連心，寢殿里也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回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