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王守仁守屯，苦戰一日后丟盔卸甲，故意大敗而逃，丟下糧秣給韃子，那些兵匆匆埋鍋造飯，一頓飯吃下去，生生毒死五千多人，連那戰馬吃了喂毒的草料也死了大半，那都是伯的銳呀，哈哈，不費兵卒能重挫敵軍，這樣的仗朕喜歡！”

“唉，只是不知伯猛可聽說后有沒有吐，回頭你的人打聽打聽”，正德甚是開心，拍著楊凌肩膀笑地道。

楊凌聽了也十分喜悅，說道：“這樣的大功，皇上該好生嘉獎才是，戰場用兵，為將者殊為不易，有皇上的賞賜士氣高昂，一個兵抵得上兩個兵了”。

“啊！”正德拍拍額頭，說道：“朕本來也是要賞的，劉瑾說初戰告捷，若是大賞，恐兵將滋生傲氣，朕就擱下了，這個.......現在賞賜不妨事麼？”

楊凌聽了一怔，料想劉瑾是對楊一清二人極為不滿，雖然用兵一事與他休戚相關，不得不竭力做好后勤，卻不愿意二人到褒獎。

楊凌不正面回答，卻笑道：“有功則賞、有過則罰，何時市恩、何時嚴律，皇上一定是有竹的，如果皇上是帶兵的將領，會希如何？”

正德不假思索，理直氣壯地道：“朕？朕立了大功，當然要賞，要加、要進爵，要夸馬游街，風嘛，不然誰還替你賣命？朕答應，朕的兵也不.......唔.......”。

他忽地住，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楊凌一眼，在他口親昵地擂了一拳，呵呵笑道：“繞著彎子說話，楊侍讀把朕也拐帶進去了”。

正德想了想道：“那就賞，過年了嘛，將士在前方用命，不為這個也要賞，回頭朕李東、焦芳去辦就是了。對了，楊一清、王守仁聯名奏折上還提及韃靼元氣大傷，他們以游牧為生，不習耕種，今冬牛羊消耗太多，恐怕開了春也會一改往年習慣，要不斷襲邊了，他們建議朕仍應屯重兵與邊塞，韃靼襲邊若無所得，恐怕還要向朵三衛施索取財，提議朕向朵三衛示恩拉攏，倒與你的提議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凌若有所思地道：“嗯，他們在前方，自然看的清，想的遠，明年韃靼襲邊，正合我意，皇上正好趁機將京營與邊軍不斷對調，讓他們流上戰場歷練一番，借韃靼的手，練咱大明的兵。

至于朵三衛，本來這倒是個低籌碼、他們向朝廷靠攏的機會，不過他們唯利是圖，在大明和韃靼之間搖擺不定、混水魚，以前好時也不時小襲掠邊境，從未真正恭順過，結盟不過是權宜之計，遼東大片土地早晚得控制在朝廷手中才行，所以不可因此制他們。

將取之，必先與之，他們有馬，我們有糧食、油鹽、布帛、綢，好不但不能了，還可多給他們一些，加大戰馬與糧油的換率，他們越富，便越不會在乎韃靼，韃靼也會越眼紅，那時就是朝廷的機會到了。”

正德對于坑蒙拐騙做強盜似乎有種天生的興趣，毫沒有天朝帝王的覺悟，聽了楊凌‘險卑鄙’的策略，不大點其頭，連連稱是。

年關迫近，為了一個大盜滿城兵甲的場面有損朝廷控馭天下的能力和威信，如非迫不得已，實在不宜如此張，紅娘子既已逃離京師，李東便向正德請旨撤出了京營兵，京師似乎又恢復了往昔平靜繁榮的局面。

刑部立即公開行文各府各道，通緝大盜楊虎和紅娘子。

李東也向正德請旨撤出了京營兵，京師似乎又恢復了往昔平靜繁榮的局面，但是朝廷掃霸州綠林的大軍卻已悄然起行。

冬季對山賊用兵得不償失，但是楊虎夫妻所為，大損朝廷面，劉大夏在此形下也不敢違逆圣旨，只得暗囑領兵將領剿并用、以鎖代攻，輕易不得大舉山。

北城破爛胡同道觀后邊的尸首已被刑部勘探現場的員發現，在尸首上發現了彌勒教的信，坐實了楊凌的論斷，兩廠一衛本來以為彌勒教已灰飛煙滅，這時才知道他們已東山再起，不加大了偵緝的力度。

快過年了，提前三天便是朝廷‘休沐’之期，君不聽政，一些外地員也告假回去過年了，普天同慶的日子，就連京師都允許乞丐在城中討飯，宵取消，五城兵馬司衙門的役吏們跋扈氣也了些，輕易不再打犯錯的行人。

前兩日那場大雪塌了北城、西城一些百姓家的房子，戶部派役夫修繕，或者資助些錢財，這個乃是朝廷慣例，各地府皆是如此，誰也不敢違背的。

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也可以出門逛逛，去廟里燒香，去集市上買些胭脂水、吉祥年畫，婦道人家喜歡的東西。

楊凌回到府中，對于被擄一事仍是不敢毫口風，見一家子人興致要上街去，又不好大年節上折了們興頭，只好暗囑廠護侍。這回他可不敢大意了，四十名便番子挑的全是懂些江湖功夫的漢子，揣短弩短火銃，陪著幾位夫人和高文心、綺韻們同行。

留在京里的員要參加朝廷大禮，作為一家之長要主持全家的年節安排，也人人忙個不休。楊凌更忙，忙的甚至沒有功夫陪著三位夫人上街，他整日奔波在三廠一衛和十二團營，整肅軍武，排察世，選擇銳，以廠為主力，選拔隨侍皇帝北行的兵，當然這一切都在進行，知道他的目的的廖廖無已。

皇帝侍衛自有大高手，楊凌挑選的銳個個勇武過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漢子，用這樣的銳組建一枝五千人的隊伍，足以令任何一支部隊為之側目了。

楊凌著甲，出城池也是警備森嚴，伍漢超出名門，本不屑使用暗，自上次吃了大虧，如今除了隨利劍，還配了兩囊金錢鏢，和楊凌如影隨形，寸步不離，外圍再輔以明暗各十二名番子，可謂保護的風雨不。

五百劍士隨護衛，兩千監兵排班值，加上隨駕軍勇士、大侍衛，又有水云庵水云師太的親傳弟子師太數人，廷西苑供奉秉一真人陶仲聞引薦的龍虎山正一派道士，全真龍門派道士若干，皇家敕建武當諸宮觀修真道士，皇家敕建林禪寺武僧，山西五臺山高僧一干人等于駕前隨時侯命聽令，威權日重。

銳兵勇已鱗選完畢，仍需他們彼此悉，配合默契，楊凌把這五千兵安置在神機營，請五軍都督府和大分別派了人訓練他們的戰陣和合擊之法，此時剛剛從神機營中趕回來，還要回廠看看吳杰等人籌劃的皇帝出京的行止安排。

馬到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楊凌忽地瞧見幾個悉的影，凝神看去，卻是韓娘和蘇三、雪里梅幾個子正踮著腳兒著城門上的銅釘，后邊站著高文心和綺韻，側臉瞧去俏臉含笑，腮生暈，幾個子無不俏。旁邊路過的百姓都向們投以善意的微笑。

城門駐蹕的兵仍然很多，加上如今霸州掃匪、大同抗寇，常有騎馬兵往來報訊，城門里不遠一隊耍龍燈、舞獅頭的隊伍又鑼鼓喧天的，楊凌等人自城外而來，還未引起們注意。不過隨侍在幾位夫人邊的柳彪一直在注意四方靜，瞧見他來，忙對邊一個普通百姓打扮的人耳語幾句，然后繞過幾個人向他走來。

楊凌從馬上微微俯，問道：“夫人們在做什麼？”

柳彪忍俊不地答道：“大人，屬下陪伴夫人去廟里進香、集市閑游，對們提過正月十六子們要爬城頭、上城墻走百病，姐妹牽過小橋以度厄、銅釘宜生子且多生男丁，咳咳.......幾位夫人就來.......就來銅丁了，屬下說過正月十六了才靈，雪夫人說.......既然出來了，多一次總是好的”。

楊凌聽了哭笑不得，他見幾位夫人興致正高，如今天剛正午，要是自已過去，們見了定要隨自已回去，難得們出來一趟，楊凌不想擾了們興趣，正猶豫是不是先避過一旁，忽地旁邊一行人馬停住，一位寬袍大袖、端坐馬上的四旬的威武男子勒馬笑道：“前方可是楊大人麼？”

楊凌抬頭見那男子兩撇如墨的黑須，錦袍玉帶，端坐馬上英氣人，旁邊隨行幾個家將，邊一匹馬上有個五旬男子，一圓領儒服，笑容可掬。

楊凌想了一想，才記起這人用是武定侯郭良之子郭勛，他雖尚未承襲爵位，不過乃父如今老邁、不良于行，應酬答對都是郭勛出面，儼然已是勛卿份，郭家與皇室三代結親，如今郭勛正提督三千營，前兩天楊凌剛剛見過他的。

楊凌一提馬頭，迎過去拱手道：“原來是郭將軍，失禮失禮，您這是要出城麼？”

郭勛笑道：“今日臘月三十，是封印之期，不必開衙辦公，我這位好友卻要急著出京赴任，故此送他出城”。

楊凌見他一指旁邊那儒雅和善的五旬男子，聽說他赴任做，又是郭勛好友，料來不是個小兒，忙拱手道：“幸會幸會，這位大人面生的很，馬上就過年了，何不在京過了節再赴任呢”。

郭勛笑道：“不然，你道我這好友文質彬彬便是文麼？我這位好友姓張名寅，太原衛指揮使暴病新卒，我這位好友命繼任，各地運往大同的兵甲糧秣，多有經過太原，重任在肩，他是不得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