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韻抿兒笑道：“北方風冷如刀，初時是不習慣的，如今覺得其中倒也別有一番味道，比之南方屋屋外一樣冷，一進了房子反倒暖意如春呢。大人和夫人對我也極為，再這樣下子，卑職可要樂不思蜀了”。

楊凌莞爾道：“那可不，想不思蜀也得先辦了解除海的大事再說”。

綺韻眸子一亮，問道：“有了把握了？”

楊凌頷首道：“嗯，只是要辛苦你了，初六，我要離京北上，你同時南下金陵，開始籌劃一切事宜，二月上旬，必須把人帶進京來，對那些代表沿海宦的員，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一些把柄，皇上那兒也已點頭應允，現在為難的就是一班以天朝上國面為擋箭牌的老頑固，理直氣壯的坑國坑民，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們可要勞煩你姑娘的法子去堵他們的了”。

綺韻在對面綺上款款地坐了，盈盈笑道：“大人放心，綺韻定不辱使命，正月回金陵，二月我必準時回京覆命”。

楊凌用指肚輕著溫潤的玉石鎮紙，說道：“好，你雖是一煢煢弱質，卻是中豪杰，對本還從未打過誑語，你辦事，我決對信得過”。

他沉一下，起道：“今兒除夕，晚飯時上花廳來，大家伙兒一塊熱鬧吧，莫要躲在這兒了”。

綺韻含笑答應一聲，見他走到門口，忽地問道：“大人，貴戚楊三爺進京投靠，似乎大人對如何安置他頗為犯愁呢，不若由我帶到江南去如何？”

楊凌猶豫道：“這個......的確令人犯愁，我也不瞞你，他這人不學無、五毒俱全，雖不是個大禍害，卻實在討人嫌，趕也不是、留也不是，仗著宗族一份緣，本看著這塊滾刀，竟是狗咬刺猥，不知何下口了，你敢把這麻煩帶在邊？”

綺韻聽他自嘲的語氣，不掩口笑道：“你呀，說他不爭氣也就是了，怎麼還把自已比......比......呵呵，我沒什麼不敢的，不過當然先要向您討一枝金批令箭，楊三爺是您的至親，自古治下，最難的就是有親戚關系，卑職隔了一層，只要拉得下臉來，倒比你好說話的多”。

楊凌思忖片刻，展笑道：“好，那我就把這個麻煩給你了，你要寧嚴勿縱，要是我聽說他倚仗我的權勢為非作歹，唯你是問！”

綺韻俏笑道：“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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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皇帝是不臨朝的，不過王公近臣們循例要進宮拜，楊凌在家里一家人聚在暖廳里，和們推牌談天，直玩到下午，估著該進宮的大臣都已去過了，才帶著近侍趕進宮去見皇帝。

正德忙活了一早晨，早上起來先去太皇太后、太后寢宮請安，領紅包。然后回到乾清宮端坐椅上，接一撥撥的皇親國戚、文武大臣請安，發紅包。他把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此時剛剛用過午膳，正和解語、花在殿中擲箭投壺，劉瑾笑嘻嘻地在一旁擊掌好。

楊凌進了殿，站在一旁待正德投出了手中的箭，這才上前見禮，恭賀新喜，一堆向人問來的場面禮演完，君臣二人同時大大地出了一口長氣。

正德將楊凌和劉瑾進書房，立刻急不可待地問道：“楊侍讀，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楊凌道：“萬事齊備，只待找個合適的機會，請皇上下旨，令臣巡邊陲，然后就可以明修棧道了......”。

他說到這兒，忽地想起一事，臉不由一變。

正德也甚是機靈，瞧他臉發僵，問道：“出了什麼事？”

楊凌遲疑一下，問道：“皇上，您出京的事外廷中只有臣、焦大學士和戶部的嚴嵩、廠吳杰知曉，廷中除了劉公公可還有人聽說？”

正德猶豫一下，干笑道：“這樣有趣的事，朕把它悶在心里，實在難，所以......對解語、花兩位姑娘提過，不過只說要北行，最終要到大同，此外再不曾對們說過甚麼，有什麼問題？”

楊凌蹙眉道：“臣想起一事，霸州綠林二百大盜彌勒教蠱突然進京，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只有盜匪中幾個首腦知道，目前我們還是不知端詳，皇上出京何等大事，知道的人實在不宜過多”。

他干笑兩聲，故作開玩笑一般道：“臣被彌勒教擺了一道，到現在還余悸未消呢，記得初次見到解語姑娘時，臣曾見佩一塊雕有彌勒佛的玉佩，子佩佛像豈不奇怪？哈哈，當然，臣可能是想的太多了，有些荒唐......”。

正德怔了一怔，啞然失笑道：“你呀你，果然荒唐，你懷疑解語、花兩位人兒是彌勒教的人麼？那怎麼可能，再說，男佩觀音佩佛，子佩的這個佛，恰恰指的就是彌勒佛，若這樣便算彌勒教徒，天下子十中倒有七得斬首了。”

楊凌聽的一呆，經正德一說，他才想起自已以前也聽說過男佩觀音佩佛的說法，只是經正德一提醒才想起來，細想想自已所知有限的歷史中，寧王雖然造反，卻沒聽說和彌勒教有什麼關聯，想是自已多疑了？

楊凌訕然道：“這個......小心一些總是好的，臣原也不是為此才起疑心，只是當時拜見皇上，兩位姑娘知道避讓一旁，不員大禮之嫌，草莽之人知禮儀，臣才有些奇怪”。

劉瑾聽了也嘿嘿地笑起來，在一旁說道：“楊大人，們雖出草莽，可是送進京前，寧王府可是足足教了三個月的宮廷禮儀，進宮前司禮監又派人教授演習五天，這些禮儀要是還不知道那才怪了。

們是寧王作保送來的，寧王是皇叔、是大明皇族，彌勒教反的是咱大明皇朝，兩者本就沒有共謀的可能，更何況寧王爺對皇上一向最忠心呢？”

正德想起登基大禮時寧王在第一批送來賀儀的藩王中駐地最遠，送的禮也最重、最合自已心意，如今又送來解語花，對自已敬畏恭順可想而知，何況他手中沒有一兵一卒，怎麼可能起了歹意，遂點頭稱是。

楊凌道：“或許是臣多疑了，不過為安全起見，臣定下行止路線、出京方式、出京時間時，還請皇上切勿再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兩位姑娘”。

正德無奈地笑道：“依你，依你，只要能出京，朕全依了你，了吧？”

楊凌見正德不以為然，正道：“皇上，君無戲言，您答應了可千萬得守喏。皇上必往大同一行，是為天下盡天子之責，臣可是要為皇上安危盡臣之責呀！”

正德聽了也嚴肅起來，正容道：“好，出得你口，得朕耳，漫說解語花”，他瞥了劉瑾一眼，說道：“就是老劉，朕也不告訴他，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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