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權力現在就是了。
楊虎騎在馬上,怡然自得地向浩浩的大軍,近十萬大軍啊,下山時還是一萬太行山的土匪,現在手中已掌握了十萬健兒,攻城掠地、生殺予奪,誰敢說這天下我楊虎就沒有本事坐得?
山東也是施行馬政地區,百姓負有為府養馬的責任,所以楊虎可以在很短的時間掠奪到大批的戰馬。在太行山中討生活的近萬馬匪,驍勇善戰、嗜如命,有這群心狠手辣技藝高超的殺人專家傳授,有與火的殘酷戰場用死亡傳授著搏斗經驗,原本淳樸善良、甚至懦弱的綿羊一般的莊稼漢子,很快變的同樣兇殘起來。
楊虎大軍的戰斗力迅速提升,士兵們個個如狼似虎,地方兵很難和這群瘋狂的亡命拚搏。這一路下來攻城掠地,除了高城大阜有重兵把守,且城高墻厚難以攻破,楊虎也不愿意耗損大量兵力去攻取外,在野戰中,還沒有朝廷的軍隊能夠同他們抗衡。
楊虎的大軍得到了大量從兵手中繳獲的武,不但裝備良,他的近衛軍甚至裝備了火。為了保持旺盛的戰力,驅使他的士卒為他賣命,楊虎摒棄了做山賊時還堅持的不劫老、不婦的原則,軍隊戰紀極為敗壞,所過之一片廢墟,被辱致死的婦不計其數。
世之民不如狗,這民又豈只是升斗小民?
世強者,很可能就是太平盛世中卑賤如狗的小民,他們拿起了刀槍,于是他們能決定別人的升死,可是同時這也加速了他們自已的死亡。
然而,百姓們的痛苦還不只與此,軍隊中同樣有軍紀敗壞的士兵,尤其是被打散了小部隊,失去了朝廷律法的控制和監督,他們變的和楊虎的白軍同樣殘忍、貪婪。
‘匪如梳、兵如蓖’,白軍為了躲避軍的追擊,匆匆劫掠一番、滿足了就急急趕路了,尾隨在后的兵卻肆無忌憚,用同樣的手段欺辱著百姓。
他們的作為,迫著更多走投無路的百姓加白軍,從一個飽欺辱的善良百姓,搖一變,為禽的同類,開始殘害其他善良的百姓。他們為了活命而變的兇殘,由于前途渺茫不知還能活多久而變的無恥,惡循環,一片糜爛。
這些形,山東巡并非一無所知,可是值此混時刻,他調兵遣將對抗白軍已經忙的焦頭爛額,對于戰斗中離了兵大隊,軍紀敗壞為非作歹的殘軍敗將,他也只能裝聾作啞,以免激起兵變,使局勢火上澆油。
山東形因此更加惡化,已經沒有人還抱有迅速平息叛的希。有錢人早早的開始向運河轉移,取水道向京師逃亡,衍圣公的數十輛財寶車和幾百口人就是取水路逃往京師的。
楊虎大軍行甚快,超在了他們前頭,一路上,他們多次遇到攜帶金銀細舉家逃往運河的富紳地主,結果這些豪富之家男人送了命、人淪為玩,金珠玉寶都等于打好了包,拱手奉給楊虎做了軍資。
但是這些是不夠的,金銀財寶一方面激起了造反者旺盛的斗志,一方面給楊虎大軍提供了造反的財力基礎,但是由于整個山東兵匪混雜,到戰,正常的經濟完全被擾了,錢財暫時無法轉化他們必需的戰爭資。
白軍不事生產,而且一味的破壞生產,十萬大軍、五萬多匹戰馬,這麼大的糧秣供給完全靠搶劫掠奪,生產者們又或死或逃,或者加了破壞者的行列,山東地境還有多糧食草料讓他們消耗?
城池中或許還有富的資,但是現在所有的城池都在加鞏固、駐兵把守,到了荒郊野外,是白軍這群獵食者的天下,一旦攻到城池下,尤其是大阜高城,他們想打下來,需要付出的是大量剛剛訓練有的士兵命,楊虎無法承這麼大的代價。
在這春滿花開、田地本該剛剛播種的希之季,到一片荒蕪和死亡之氣,白軍士兵們還未所覺,但是做為三軍主帥,楊虎已經覺到了糧食帶來的力。有糧就有兵,一旦不能供給士卒們吃用的東西,后果堪虞。所以,渡河南下、或者取道河南南下,進更富有的中原地區勢在必行。
遠遠的已可看到巨野縣城的影子。士兵們就象看到骨頭的狗,從骨子里開始興起來。
前方有城,意味著他們又可以劫擄一筆錢財,可以玩到漂亮的人,可以到免費的味食,至于是不是要用他的命來換,管他娘的呢,不打仗、不當兵、不做壞人難道就活得下去?既然如此,那就活他個痛痛快快。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既然不知哪天死,為何不盡量地?及時行樂的心理,讓行軍疲乏的軍隊重又提起了士氣,他們加快了腳步,騎兵們更是興的大呼小起來。
楊虎見到士兵們高的士氣,不滿意地一笑,繼續和幾個心腹將領商量著下一步的計劃。
木云現在已是楊虎十分倚重的將領,楊虎軍分前后左右中五虎軍,木云領中軍,是五虎將中第一人。他側首說道:“攻下巨鹿,隨后奪濟寧,這樣糧草應該又可支撐半個月以上,利用這段時間,兵圍徐州城,奪下徐州,必可威震天下”。
左路軍主帥易晨風是一直追隨楊虎的霸州山寨將領,聞言疑地道:“木將軍,此事怕有些困難。打濟寧或還有些希,徐州..........重兵屯集,背靠黃河,沒有后顧之憂,大明還可以隨時從水路增兵、增糧,打徐州的話短時間拿不下來,時間長了,后邊追兵圍攏三面便可將我們包圍,太危險了”。
前路軍主帥是韓柏,他借著打前站的機會,把楊虎決定毀堤掘河、以水為兵的計劃通知了紅娘子,然后飛速趕回軍中,現在也是被楊虎召回商量大計的,聞言立即贊道:“不錯,元帥,我們最初的計劃,是搞山東全境,招兵蓄糧,現在看,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還是建議,應該盡快和霸州劉六、劉七取得聯系合兵一,以快騎奔襲京師,直搗大明中樞。京營過半軍隊是步卒,未必能與我們一戰,即便失敗,我們也可以立即退卻,直撲中原,到那時天高地闊、人馬如龍,誰還奈何得了咱們?”
去徐州不但危險,而且我們大軍沉重,尤其是五萬多匹戰馬,要過河難如登天,即便過了河,一路下去,江蘇、浙江川河縱橫,也不利于我們的數萬騎兵做戰,此計不可行”。
江蘇、浙江地勢多江河湖泊,不利馬隊作戰。白軍所倚仗者,正是氣勢如虹的萬人馬隊,楊虎聞言神不免猶豫。
右路軍主將李夜,是舉家投靠楊虎的三位青州財主之一,年紀四旬上下,三縷髯,一雙丹眼,生得儀表堂堂。因為他有一超群的武藝,所以被委為左路軍統帥。
見楊虎神猶豫,李夜哈哈一笑道:“不管如何,若能打下徐州,我軍必聲威大振,若南下不宜,我們再揮軍向北也不遲,現在不是已經派人和劉六聯系了麼?總得有了他們的消息才好商議南進中原的戰策”。
后路軍統帥豆腐狼是太行悍匪,騎在一匹黑馬上懶洋洋地道:“李大財主,難!啊!咱們的人擅野戰,不擅攻堅。打青州沒打下來,打德州被打下來,徐州就那麼好打?
依我看吶,山東也沒什麼油水好撈的了,咱們還是早點去中原的好。江南富的流油啊,江南的人俊花呀,一個個細皮的,比起咱們的大妞兒..........,哇!好俊的妞兒..........”。
豆腐狼兩眼發直,直勾勾地瞅著前方一道山梁,口水好象都快下來了。眾人見狀,頓時一齊扭頭,向山梁上去。
前方,左側一道山梁,禿禿的,稀疏地生長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右邊是一川平原,山梁上是一匹雄健的白馬,馬上是一個紅子,紅披風、紅勁裝、紅巾蒙面,看不到的樣子,這分明是一個。
“希聿聿”一聲馬嘶,白馬人立而起,然后碗口大的雙足又重重地踏在地上,如同鐵石所鑄,一不。馬上的紅子扭頭向坡下來,雖然隔著甚遠,可是每個人都覺得那子亮若星辰的雙眸在看向自已。
如狼似虎的士兵們躍躍試起來,可是他們沒有忽視那個紅子睥睨凌人的氣勢和纖腰間的一柄短劍,劍未出鞘已是殺氣盈人。殺教給他們的本能,使他們意識到這個人不容輕辱,沒有人敢沖上去,但是士兵們已開始起來。
楊虎看到這個人,原本躊躇滿志的神不見了,他的臉變的非常難看,楊家大寨從霸州遷過來的人馬,和太行山群盜中的一些核心人已經認出了這個人。韓柏雙眼一亮,隨即藏起激的神,一撥黃驃馬,靠到楊虎邊,低聲道:“虎哥,是大嫂”。
楊虎面難看地道:“我知道”。
韓柏瞧瞧他的臉,打了個哈哈道:“搞不懂你,兩口子好好的,這是啥事兒鬧的這麼僵,這不,嫂子找你來了,說不定是要跟你和好呢,還不上去會一會”。
楊虎嘿地一聲冷笑,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撥馬上山。
豆腐狼只見過紅娘子兩面,一瞧這形也想起這人是誰了,獨闖太行山的紅娘子,那是渾是刺兒的鮮花,他可惹不起。豆腐狼打了個尖銳的唿哨兒,高聲喝道:“全軍就地休息”。
士兵們看到大元帥單騎上山,就是沒聽說過紅娘子的人也知道眼前這人必定和楊大元帥有關系了,他們懶洋洋的下了馬席地而坐,有人鉆到草叢中一躺,旁邊兒就有人站在那解手,笑罵打鬧聲四起。
木云騎在馬上,鎖雙眉著山嶺上兩人的影,眼神閃爍,也不知想些甚麼,目偶爾與李夜一,兩人目又瞬即錯開。
山坡上,楊虎放緩了馬速,慢慢靠近了崔鶯兒。崔鶯兒臉上蒙著一塊綢的紅巾,只出一雙麗的眼睛,俏的鼻子、飽滿的櫻,在紅巾上映出了的廊。
“鶯兒,你..........你怎麼來了?”楊虎結結地問。
崔鶯兒向山下的匪兵們瞟了一眼,淡淡地道:“楊大元帥好厲害,我離開唐賽兒寨時你還在打青州,我攻下曲阜,你也同時到了梁山,真是兵行神速,現在是要去哪里?”
聽到的稱呼,楊虎的眼神黯淡了,他的聲音也冷淡下來:“還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打巨野”。
“你領著十萬大軍,長途跋涉,就為了攻打一座小小的巨野麼?”
“那又不然,占了巨野,還要打濟寧,取了這座大城,我們一定可以籌到更多的軍費,招納更多的士兵,再積蓄些力量,我們就能殺出山東,奪取天下!”
“取濟寧算得了甚麼?繼續東下,如果打下徐州,甚至可以直接渡河南下,奪取江南,那樣豈不更好?”
楊虎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一時不的用意,只好小心翼翼地答道:“徐州城高墻險,駐有重兵。一旦攻城,明軍還可以從水路運兵支援,取徐州十分不易,就算朝廷大軍沒有圍剿過來,我們攜帶的糧食,也難以支撐在徐州城外苦戰多日”。
崔鶯兒冷笑一聲道:“如果在這周圍流戰一陣,俟春雨漸多河水上漲后,在長垣、東明、梁山或臺前附近決了黃河北壩呢?下流盡皆被淹,百萬民眾為冤魂,黃河改道,徐州將為一座孤城,不但取它不難,甚至棄城直接越過干涸的黃河水道也易如反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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