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家老大回，范閑清楚影子為什麼此刻表現出與往常大不同的慨，以及為什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多話。

五竹叔離開前的話便越來越多了，為他第一號崇拜者的影子的話也越來越多了，在范閑看來，這是很好的事。

“難道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回來過？”范閑忽然想到一件事，驚訝問道。

影子將笠帽的帽檐往下了，擋著天下落下的飛絮，遮著自己的面孔，冷漠說道：“我殺不死他，回來做什麼？”

范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當年東夷城的滅門慘案太過怪異，除了用四顧劍發瘋白癡來解釋之外，本說不大通。只是四顧劍為大宗師，誰也不敢去問他什麼，范閑即便想幫影子解決影響他一生的悲慘往事，也找不到線索。

“你那位白癡大哥馬上就要死了。”他拍了拍影子的肩膀，嘆息說道：“人死如燈滅，將來黃泉路上一家團聚再去問去。”

影子的肩膀僵了僵，說道：“他必須死在我的手上。”

范閑心一，有些不知道自己帶著影子回東夷城，這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

……

影子雖然許久未回東夷城，但畢竟年之前，都是在這座大城之中長大，對于那些街道方向還記的清清楚楚，關于柳絮的闡述也沒有說錯，待他們二人走到東夷城近時，天上的飛絮便已了泥土，再也尋不到飛舞的痕跡。

范閑從車轅上跳了下來，看著周遭的熱鬧市井與行匆匆的商人們，慨道：“果然是一座商城，只是去了飛絮，卻也沒有什麼雄城覺，實在是有些失。”

他確實很失，天下傳聞，東夷城乃天下第一大城，沒有料到待范閑真地看到這座城池時，竟然發現，這座所謂第一大城，竟然沒有城墻，只是無數的市井樓房拼接而！

“東夷城建城極晚。”影子在一旁冷聲說道：“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修過城墻。”

范閑看著塞滿視野的灰樓宇，與層層疊疊的街道，暗自心驚，這東夷城的面積實在是大的有些可怕，聽影子解釋后皺眉說道：“可是如此大城，沒有城墻，豈不是更容易被外敵所侵？”

“最初的東夷城，都是些好利商人和愚癡百姓，本沒有什麼可以抵抗外敵的能力，即便花費無數，修起一座天險般的城墻，也不可能抵抗北齊或是南慶的大軍？有無城墻，對于東夷城的影響并不大。”

影子停頓了片刻后，說道：“有些人說，大兄就是東夷城的城墻，如果他活著，東夷城沒有城墻，也無外敵敢來進犯，如果他死了，就算東夷城有千仞之墻，也依然是國破家亡的下場。”

范閑沉默許久，明白了東夷城不修高墻的義，他的目投往東夷大城郊外的某所在，暗想那位藏在劍廬里的東夷城城墻，在垮塌之前，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而那個人，是不是已經開始在劍廬里，試圖修補這座城墻心上的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