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帝落完一子，瞧見李雍，笑道：“你跟謝侯比槍，誰贏了？”

李雍苦著臉道：“還沒比完，皇上，您這鬧得又是哪一出啊？”

書房沒有外人，他與元慶帝幾乎是穿過一條子的關系，年時常常替元慶帝背鍋、善后，對李雍來說，今日元慶帝便是又任胡來了一次。顧首輔呢，他是臣子，在元慶帝心里卻也是半師半長輩的親近之人，不需要避嫌。

元慶帝不滿：“怎麼就是胡鬧了？太子越大越不懂事，朕得給他皮，倘若他真是個難大的，朕也不會……”

顧首輔抬手打斷他：“皇上切莫沖，太子尚且年，難免有些孩子脾氣，絕不至于讓您那心思。”

元慶帝：“朕沒指他自己有太大本事，但總要有識人之明，連良莠忠都分辨不出來，朕如何放心把這大好江山給他？”

李雍替太子說話：“顯哥兒就是個普通孩子，沒有皇上夸得那麼好，他那子，往好聽了說是剛正不阿，其實就是執拗不知變通，別說太子了，就是臣也經常被他氣到，皇上萬不可因為太子棄用顯哥兒之事便對太子有那麼大的偏見。”

元慶帝嗤笑：“你連自己本事在哪都看不清，還教朕看人來了？”

舊事重提，李雍臉上一紅。

元慶帝給他講道理：“你們李家代代都是猛將忠臣，你雖然打仗不行，對朕也是忠心耿耿，顯哥兒文武雙全謹慎持重，最難能可貴的便是那一顆剛正不阿的忠君之心，這樣可以全心信任的將軍他居然還嫌棄，只喜歡那些糊弄他的阿諛奉承之流，不是昏是什麼？”

所謂賢臣良將，忠心與才干缺一不可，只要滿足了這兩點，有些小脾氣都可以忍，無傷大雅。

元慶帝自己就是個沒有太大本事的人，可他也不需要多了不得的學識與武藝，只要他會選人，自然會有李老國公、曹勛父子、謝震等大將為他練兵安邦，會有顧首輔等賢臣為他安民興國，該做的事都有人做，皇帝便可高枕無憂清閑。

李雍嘆道：“太子還小，您可以慢慢教他這些道理。”

元慶帝：“這還需要朕教？朕給他選了那麼多好先生，首輔也親自為他上課，難不沒教過這些？再說了，朕也教過他的，更是親自示范給他看，他不是那塊兒料朕有什麼辦法？”

李雍：“……”

他忽然想到了自家長子，不得不說，同樣的父母就是能生出完全不同的子，有時候真不是父母教不教的事，否則他早把長子教得跟老三一樣穩重了。

顧首輔語重心長地道：“皇上可以對太子有不滿，卻絕不可輕易易儲之心，太子并無大過，易儲難以服眾。”

元慶帝：“朕暫且也沒有想易，只是先給他皮。”

他要看看太子如何應對此事。

顧首輔：“就怕群臣擅自揣圣意，人心不齊從此生啊。”

李雍：“要不，咱們兩家的婚約就算了？”

是寧國公府被人猜疑可能會支持二皇子就夠了，真把顧家也牽扯進來，李雍現在已經頭疼了。

元慶帝：“算什麼算？首輔夫人親口對皇后說的，你們兩家即將結親，你現在改口，皇后會怎麼想？”

曹皇后會認為顧首輔不敢跟太子對著干，太子也就知道他的地位非常穩了，本吃不到教訓。

顧首輔朝李雍冷笑：“錯過阿敏，你覺得還有哪家閨秀會看上你家那莽夫？”

李雍滿臉尷尬。

顧首輔：“你若只想圖省心，那就算了，我也不想阿敏委屈。”

元慶帝也勸李雍：“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朕不疑你，別人如何猜忌也沒有用。”

顧首輔都不怕麻煩，李雍就更不怕了，李家的忠心是十幾代男兒用換來的，日月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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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只是惜才，顯哥兒給二殿下做伴讀而已。”

“正不怕影子歪，管外人如何議論。”

“場上的事我們會理好，你照顧好自己跟復山就行了，不必憂慮。”

這都是李雍囑咐兒的話，云珠若有什麼猜測，沒說完就會被父親打斷，不要揣測朝堂之事。

子不得干政，這是傳了千百年的老規矩。

云珠明白父親是怕知道太多容易禍從口出，可那種哄小孩子的態度，還是惱火。

“是啊，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我現在是曹家的人了，還擔心你們做什麼，以后我就心我跟你婿了，沒事也不會再回來。”

云珠對著父親丟下一長串氣話，就要離開。

李雍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意思？

孟氏他不用管，自己追上兒，好好哄了一通：“別怪你爹，這事干系太大，不該說的，他連我也不會告訴，包括你大哥。”

云珠抿。

孟氏：“好了好了，早點回去吧，復山應該也回來了。”

云珠點點頭。

出了院子，云珠一臉的若無其事，等回了自己的地盤，的悶悶不樂就藏不住了，也沒有必要藏。

見曹勛姿態悠閑地靠在次間的榻上看書，云珠狐疑地打量他幾眼。

曹勛也在看，放下書，笑道：“誰惹你不開心了？”

云珠哼道：“我弟弟的事，你沒聽說？”

曹勛朝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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