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對丈夫道：“國舅爺如此提議也是為了你好，你耿直，一直留在京城，皇上隨便下點絆子就能引你沖犯錯，能外放做些實事反倒清靜。”

兒媳、兒都想到了，孟氏就沒多說什麼。

李耀放心了：“他怎麼對我都沒關系，沒欺負妹妹就好。”

云珠本來沒想哭的，卻被哥哥這話弄紅了眼圈，自己都要離京了，還在惦記這個最無需惦記的妹妹。

吃過午飯，云珠與家人約好明早再來送哥哥，這就走了。

送哥哥跟送弟弟不一樣，弟弟還沒親，母親姐姐就是最親的，哥哥已經有了妻子，顧敏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哥哥說，云珠再一直霸占哥哥，那算什麼事？

真正恩的夫妻，其間的分可能還勝過手足，畢竟夫妻能給彼此的溫與陪伴遠遠超過已經擁有另一個小家的兄弟姐妹。

兒都懂的道理，孟氏也懂，地兒子兒媳回房說話了，行囊的事都給。

回了自己的院子，李耀先跟妻子抱怨顧首輔：“他那話，明明就是覺得我不能事，還不肯承認。”

顧敏看著大馬金刀坐在床邊的丈夫，走過去挨著他坐下，輕聲道：“祖父都把我嫁給你了，心里肯定是喜歡你的，可現在人人都知道咱們兩家是姻親，他在皇上面前夸你的話，只會皇上覺得咱們兩家關系，越發忌憚咱們。”

李耀嘆氣：“早知會連累你們，當初就不該我娘去你們家提親。”

顧敏仰頭，看著他問：“你是后悔娶我了嗎？”

李耀還沒說話呢，就見眼里變戲法似的涌出兩汪淚水，轉眼就滾了下來，說不出的委屈樣。

李耀活這麼大，哪里見過大姑娘哭？

妹妹小時候是哭，長大了沒誰敢招惹妹妹，自己也不會再笨到摔跟頭或燙了手，自然也就不會哭了。

他連忙出手，用那寬厚的指腹抹去顧敏的眼淚，著急又無奈地道：“我沒后悔，這不是不想連累你們，皇上小肚腸的，說不定哪天就要因為我們家去挑老頭子的刺。”

顧敏：“你現在才看出來的事，早在祖父答應把我嫁給你的時候他就能料到，他都敢認你這個孫婿，你有什麼好怕的？”

李耀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總說我做什麼？”

顧敏：“我就說了，夫妻如果只能一起福不能共患難，算哪門子夫妻？”

李耀：“……”

別看妻子個子小夜里不就嚷著不了，這張可真夠能說會道，不愧是老頭子的孫。

顧敏抱住他壯的手臂，擔心道：“京城不用你管，剿匪一事，你有把握嗎？聽說州那邊的匪患早就有了，這麼久當地員都沒能解決，可見不是一般的悍匪。”

李耀哼道：“就是不一般的才好，一般的我還不稀罕去打。”

顧敏：“單打獨斗你肯定會贏，剿匪跟帶兵打仗一樣，得用上兵法智謀……”

李耀：“得了，你也覺得我空有力氣沒有腦子是不是？”

他臉難看，嗓門也大，換個人定要被他嚇破膽子，連忙否認才是。

李耀預料的也是這種反應，沒想到抱著他胳膊的小妻子居然點點頭，垂著潤的睫道：“你看起來確實像這樣。”

李耀：“……”

這時，顧敏松開他的胳膊，站到他面前，因為高差的關系，顧敏幾乎是與李耀平視的。

李耀就看著小弱的妻子出一種極其鄭重的神，低聲道：“你也知道的，皇上看你不順眼，所以到了州那邊，哪怕能輕輕松松地剿滅山匪，你也要先佯敗兩場，最好一個月打一次，故意拖長時間又不能人看出痕跡，這樣皇上才會高興，也會相信國舅爺舉薦你過去是要刁難你，而不是故意給你立功的機會。”

李耀：“……”

顧敏：“州衛的兵都是州衛指揮使帶出來的，你過去后先觀察他的為人，他若一心為民除害只是才能不足，你可與其好齊心協力剿匪，他若剛愎自用不服你的指揮，怕你立功，你便徹底接管衛所軍務不許他手，免得你專心剿匪時他在背后捅刀。”

李耀臉上的驚訝已經消失，認真聆聽起來。

顧敏說了很多，倘若不是手里沒有州山匪盤踞的地勢輿圖，恐怕連剿匪的戰都要幫李耀想好了。

等終于說完，李耀突然將高高抱起，大笑道：“我哪里是娶了個媳婦，分明是娶了個軍師！”

顧敏臉上一熱，捶他肩膀：“放我下來！”

李耀放了，卻是將人放到床上，一邊目熱切地看著妻子，一邊解著腰帶：“明早就要走了，等會兒你我盡興一回，不許再哭哭啼啼。”

顧敏：“……”

想做就做吧，非要說出來嗎？

.

翌日清晨，李耀騎上駿馬，在母親妻子妹妹依依不舍的目中出發了，去城門外與一支百人兵馬匯合。

他走得瀟灑，甚至還笑了出來。

顧敏一直著這莽夫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靠在云珠懷里，再無顧忌地哽咽起來。

云珠送回房。

這時顧敏已經不哭了，只是眼圈紅紅的，瞧著很是可憐。

云珠真的稀奇：“你究竟看上我哥哥哪里了，才親三月居然就如此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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