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被凍得渾僵，兩手雖然戴著絹緞做得手套，但手指被凍得發麻，耳朵沒了知覺。

只不過他沒有說，咬牙堅持。

過了午夜子時，終于到達另一個城池。

梁公公拿出令牌，經過仔細檢查之后，才被允許進城。

“阿嚏！”顧邵打了個噴嚏，很顯然是著涼了。

梁公公關切地看向顧紹，“顧大人，子可還好？”

顧邵非常要強，擺了擺手，“我沒事，剛剛只是突然停下來，有些不適應。”

梁公公不敢大意，“等到了驛站，趕喝姜湯祛除寒氣。”

顧邵點頭，“多謝梁公公提醒！”

到了驛站里面，里面有常備的熱水，趕泡在浴桶里。

那些侍衛們，則是到下面的大澡堂泡熱水澡，把里的寒氣出來。

之后又喝了一大碗姜茶，所有人總算松快了很多，像是活了過來。

驛站的廚子已經準備好湯面，李元青找了一只碗，回到房間割了一塊羊油辣子，切小塊，端了下來。

李元青夾了一塊放在碗里，羊油化開，辣椒的辛辣之味也隨著羊油的香味散開。

梁公公頗為好奇，看著化開在面湯上的羊油辣椒紅彤彤的，聞著羊油的香味和辣椒的辛香，頗為詫異，“李將軍這就是剛才劉娘子準備的東西嗎？”

李元青點了點頭，“梁公公說得對，是小花姐給我裝的，這可是我媳婦用辣椒和羊油，配上一些調料，親手熬制出來的，羊油辣子。羊油熱，辣椒辛辣祛，最適合我們冬日趕路時候吃。味道很不錯，梁公公，要不你也嘗嘗？”

梁公公點頭，對德瑞夫人弄出來的東西，都非常興趣。比如那個丑丑的帽子和手套，很暖和。

“那我嘗嘗。”梁公公夾了一塊，然后放在碗里，隨著羊油辣子化開，人的香味散開，夾起面條，裹著羊油辣子，送。

復雜而又很好的口，瞬間讓梁公公喜歡上了。

這種辣，不是那種刺激的辣，并不嗆人。

“味道很好。”梁公公稱贊，拿著勺子喝了一口湯。原本就很鮮的豬骨頭，有了更富的口。

李元青頗為得意，笑呵呵：“我娘子的手藝可好了，用普通的東西，也能琢磨出來好的味道。尤其是辣椒，原本來自番邦的種子，我娘子也能種植出來。留了種子，過年之后，能種植更多。到時候，就能傳到京城了。”

梁公公笑笑，真心稱贊，“德瑞夫人大善！”

在對面吃飯并不說話的顧邵，原本看到是李元青拿過來的奇怪東西，不以為然，甚至在心里嗤之以鼻。

在聽到李元青和梁公公的對話之后，他的筷子不由自主夾了一塊羊油辣子，放在自己的碗里。

他仿佛擔心被李元青看到，趕把羊油辣子放在面條下面。

就連顧邵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有點稚。好在，無傷大雅。

李元青雖然一直跟梁公公說話，但一直分神觀察顧邵。看到顧邵的舉，頓時哭笑不得。

顧邵低著頭，品嘗柳盼兒親手做的羊油辣子，配合豬骨面湯，的確鮮。

過面湯里升起來的熱氣，聞著香味，顧邵的思緒回到了檢測高產作的那段時間。

雖然是茅庵草舍，雖然是布麻，但在那個小院子里，總能飄來令人欣喜的味。

酸辣土豆的酸爽，壇子的醇香，蟹黃包的鮮······

伴隨著味的家常菜，還有柳盼兒好聽清脆的聲音，加上孩子們的歡笑，其樂融融，生機。

這些好的回憶，讓此時這碗面也多了幾分味。

吃了飯之后，所有人上的涼氣算是出來了。大家趕各自回房休息，等到天亮，他們就要繼續趕路。

李元青心神安寧，除了思念家里的妻子，其他都好。

顧邵原本以為跟李元青同行，這一路上都會氣不順，吃不好，睡不香。沒想到躺倒床上，一覺就到天亮。顧三在外面喊他，他才起床。

打開門，對門的李元青也從屋里出來。

李元青笑容恬淡，“顧大人早。”

顧邵也禮貌回答：“李將軍早！”

兩人并排走路，一個俊逸剛猛，一個清秀俊，一齊從樓上走下來。

梁公公抬頭，看著這兩位青年才俊，不由得慨。這兩人以后必然能夠為陛下的左膀右臂，宏圖大展，平步青云。

今天早上吃餛飩和煮蛋，當然也不了李元青的羊油辣子，一行人暖烘烘的，準備趕路。

就在顧邵準備繼續戴著昨天的冪籬，李元青遞過來一個圍巾，“顧大人，你頭上的冪籬夏天好用，但在冬天，效果不好。這是家人給我準備替換用的圍巾，先借給你用。”

李元青的家人？

是柳盼兒做的圍巾嗎？

上面的針腳有點，可能就是不善紅的柳盼兒做的。

顧邵知道不能接，可他的手，卻已經出去了，接過來圍巾，“多謝！”

見顧邵圍上圍巾，梁公公也松口氣，就怕這一路上把才華橫溢的顧邵給凍病了。即使到了京城，也不能做事，耽擱陛下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一路上，日夜兼程，只有數的時間休息，有時候半夜里，還要尋找一個山點燃火堆取暖，將就半夜。多虧了李元青帶著的羊油辣子，了冬日里最暖最辣的存在。

艱苦的旅程，讓趕路的人，也開始慢慢習慣依靠彼此。

即使顧邵對李元青心有見，但也不得不佩服李元青在戰事上的謀略過人。看在柳盼兒的份上，顧邵給李元青講了京城的局勢，也講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投桃報李，李元青也不占顧邵便宜，給顧邵講了西北那邊的況，還有打探到的有關西云國的況。

梁公公一直笑呵呵，像個面團子一樣。顧邵講的，他聽；李元青講的，他也喜歡聽。

梁公公年紀很小就進宮，只能偶爾趁著出宮宣讀圣旨的時候，出來一趟。

他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大多都是從別人的講述里。尤其是西北的戰場，距離京城太遠，這輩子去不了。

他據李元青的描述，想象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安靜，想象著將士們不破樓蘭終不還，舍生赴死的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