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朱允炆臉都氣綠了。

剁了下的那東西，自己豈不是了太監？

朱壽這廝，太辱人了！

黃子澄也是渾抖，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姓朱的，你你你……欺人太甚！”

“大庭廣眾之下，竟說這等不要臉面的話，你簡直有辱斯文！”

朱壽愣了一下，一臉詫異地道：“欺人太甚？本爺不欺負人，那都對不起本爺在京師里的名頭！”

說完，他便對一旁的管家老方笑道：“老方，你還別說，這條老狗還會人的，爺我一罵他的主子，他竟瘋了一般咬我，也不知道，他值個幾兩銀子？”

老方眼珠子一轉，很有默契地道：“爺，怎麼說？”

朱壽激地道：“這老狗，若是命牙行買來，看家護院怕是一絕啊！”

老方忍不住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笑嘻嘻地道：“爺說的對呀，爺英明吶！”

讓堂堂的翰林、皇孫的老師看家護院……

爺真會玩！

這一唱一和，惹來不百姓的拍掌吆喝。

朱允炆和黃子澄兩人被兌的夠嗆，面都白了。

要是眼神能殺了人，朱壽恐怕都死了千八百回了。

見朱允炆始終不敢答應自己的條件，朱壽不冷哼了一聲，鄙夷地道：“一對說不練的廢，連自己的卵子都不敢割，本爺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沒骨氣的人，看了就心煩。”

說完，他轉頭看向后的一眾災民。

“諸位父老鄉親，就在臨街的洪武鹽鋪子，咱也開了粥棚賑災，還有免費的鹽水喝！”

“若不嫌棄，諸位大可以去咱那吃粥喝鹽水，不用平白地在這人侮辱了！”

話音一落，眾人激了！

“啥，咱沒聽錯吧？還有鹽水喝？”

“好人，您真是個大好人！”

朱壽心里很是慨，京師的人都不懂事啊！

還是這幫河南府的災民知道好歹，曉得本爺不是那無惡不作之輩！

他笑了一下，接著拋出一個重磅炸彈，高聲道：“對了，本爺的鹽山需要鹽工，三百個，只要三百個！“

“每天十文工錢，飯管夠！”

“諸位有想來做工的，盡管去找本爺的管家老方報名！”

一眾災民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既給工錢，還管飽？

竟還有這種好事？！

“朱公子真是公義吶！”

“咱別的沒有，上就一把子力氣，咱要去您的鹽山做工！”

“這包子，不吃也罷，免得被人唾棄！”

“對！不吃也罷，這包，還給這個偽君子！”

“走了走了！”

幾句話的功夫，越來越多的災民竟是紛紛響應。

啪啪啪！

一個又一個包被災民放回攤子，接著便跟朱壽揚長而去。

朱允炆懵地看著這一幕，心里委屈極了。

為什麼，為什麼？！

本殿下能夠屈尊過來親自賑災，已經是很看得起你們這幫刁民了！

可你們憑什麼不買賬？

憑什麼不對本殿下歌功頌德？

反而要去吃一個低賤商賈的粥米鹽水？！

他惱火的一甩手，把所有包子全掃到了地上，氣急敗壞地道：“刁民，都是一幫不識抬舉的刁民！怎麼不死在來京的路上？！”

“還有那個朱壽，也是該死！”

“本殿下恨不得立馬人去砍了他的腦袋！”

黃子澄工于心計，忙是諫言道：“殿下，小不忍則大謀啊！”

“那朱壽一介低賤的商賈，竟敢慫恿愚民對付殿下，是該往死里收拾他一番，可他畢竟有陛下的免死鐵劵護！”

“若是陛下知道您對付了他，恐怕……”

這話雖沒說全，朱允炆卻聽懂了是什麼意思，不怒聲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黃子澄沉了半晌，這才地笑了一下，道：“殿下放心，臣心中已有了對策！”

朱允炆頓時神一振，忙是說道：“是何辦法？老師快快說來！”

黃子澄賣了一個關子，捋須笑道：“殿下莫急，您且看著便是！”

朱壽啊朱壽。

竟敢罵本是一條老狗。

等著，本弄不死你！

……

就在黃子澄給朱壽挖坑之時，徐妙錦也在臨街開設了一個賑災的粥棚。

可粥都熬完了，也讓魏國公府下人去收攏流民，苦等大半晌，也沒等來一個災民。

徐妙錦聞著鍋中的粥米香氣，一下懷疑起了人生。

不應該啊！

京的災民眾多，可這都日上三竿了，人呢？

就在這時，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綠珠，氣吁吁跑了回來，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徐妙錦心下一沉！

大事不好……

難道有大批的逃災流民死了？

忙是問道：“一驚一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綠珠著氣，苦著臉道：“小姐，今日您怕是施不粥咧，這幾條街的流民，都被洪武鹽鋪收攏走了！”

徐妙錦皺著黛眉：“洪武鹽鋪？”

綠珠也皺著小瓊鼻，點頭道：“是呀，聽說他們鋪子的爺朱壽，這人還給災民熬免費的鹽水喝呢。”

朱壽？

獻了糧不算，他竟還賑災？

徐妙錦眸中掠過一抹異樣的彩，沉了幾下，才道：“走吧，跟我過去看看。”

“啊？”

“小姐，那咱們的粥棚咋辦？”

“讓府里的下人，送去城西的粥棚吧。”

來到洪武鹽鋪，徐妙錦便見街上滿是烏泱泱的災民，一個個全都老老實實拿著碗排隊領著粥米。

徐妙錦一下眼睛瞪大，充滿了震驚。

往年遭了災，災民見了賑災的粥米，那都是瘋了一般的哄搶，怎會變得如此井然有序？

接著，又發現鋪子門口一個英俊年，親自端著滾燙的鹽水，正喂給很多行不便的老弱婦孺施舍。

這個人，正是朱壽。

此時此刻，朱壽看著面前忙是低頭喝粥的無數災民，心里很是激。

本爺可太難了！

裝瘋賣傻了這麼久，直到今日，才算真正干點了正經事啊！

大好的未來，似乎在向他遙遙招手，如果將其擬人化的話，一定是在對他笑：“大爺，奴家等候你多時了，快來呀，快進來玩玩呀……”

一下子，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意義。

可這時，管家老方急匆匆跑了過來，臉難看地道：“爺，不太對勁啊！老奴記得，跟咱們來吃粥的災民，沒這麼多啊！”

“咱這鋪子里存的糧食也沒多，再這麼吃下去，恐怕救不了這麼多百姓！”

朱壽頓時一愣，下意識順勢往人堆里看了過去，只見來吃粥的災民是越來越多，都快要把整條街占滿了。

不如此，臨街還有不停往這邊趕的災民！

他走進了人群，細細一看這才發現，災民里頭竟混進了一堆面紅潤、細皮的京師百姓。

京師的百姓，竟跟災民搶粥吃？

看來，是有人在搞鬼！

要是自己現在停止施粥，倒是能趕走這些京師百姓，可災民吃不飽肚子，容易死啊。

這該怎麼辦？

“有了！”

朱壽忙是來了老方，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