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衍圣公？

隨著曹德的話音一落，眾人瞬間面大震！

孔訥、孔訥！

居文臣之首、圣人之后，可謂是諸儒共尊！

要是請了這位衍圣公從中周旋一二，江南士族興許還不至于牽連進呂章案啊！

不過……

眾人激之余，面上也帶了幾分憂慮的神，忙不迭問：“曹家主，衍圣公位尊崇高，豈會為了我等，和陛下作對呢？”

曹德倒是得意一笑，老神在在地道：“諸位，莫不是忘了？”

“衍圣公，乃是本家主的恩師啊！”

“我等江南士族獻上巨利，立誓唯衍圣公馬首是瞻，曉之以利之下，本家主再之以，衍圣公定會為我等出頭吶！”

聞言，眾人登時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激地道：“呀，曹家主言之有理啊！”

“快！”

“曹家主也別急著治屁了，速速帶我等前去拜見衍圣公吧！”

“快走快走！”

說罷，也不等曹德拒絕，眾人便抬著他上了馬車，一路趕到了孔府。

奉上拜帖、門房引領眾人來到正堂之后，映眼簾的，乃是一位穿儒衫，氣質古板的老者。

這人，正是當代衍圣公，孔訥！

此時的孔訥，正捧著一卷孔孟圣賢書，搖頭晃腦地閉眼背誦：“君子不重，則不威！”

“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

“咦？”

“不如什麼來著？待老夫定睛觀之！”

說罷，趕睜開雙眼，向了手中之書，恍然大悟地道：“噢，原來是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啊！”

一下子，眾人角瘋狂的搐。

臥槽！

曹德啊曹德！

這麼一個學問不濟、欺名盜世之輩，你是怎麼拜為恩師的啊？！

真他娘的服了！

他們心里這麼想，面上卻不敢表半點鄙夷，連忙拱手行禮，振聲高呼：“我等拜見衍圣公！”

孔訥轉過來，看向了一眾江南士族。

尤其是見到曹德趴在地上、屁染之時，他頓時嚇了一跳，面帶關切的問：“德兒，你這是怎麼了？”

曹德面上帶了幾分悲涼，嗷的一下哭了：“恩師！”

“學生找您救命來了！”

“還恩師，速速搭救學生、搭救江南士族啊！”

說罷，便把早朝上發生的一切，趕說了一遍。

孔訥聽完之后，登時氣的然大怒，把書卷一摔，破口大罵：“混賬！”

“方孝孺這個直娘賊，安敢如此折辱老夫？”

“以老夫之學問，怎麼就配不得升任翰林院大學士了？！”

見他震怒不已，曹德頓覺有戲，連忙趁熱打鐵地道：“是啊恩師，方孝孺此賊，該死、該殺！”

“他于朝廷之上，罵您連狗都不如吶！”

“學生要不是自難保，恨不得立馬把他一張臭撕爛，給恩師好好出口惡氣啊！”

說到這，他便聲淚俱下地道：“恩師，方孝孺辱我衍圣公一脈，陛下殺江南士族，還恩師施手搭救學生！”

“您保住了學生，學生也好聯手江南士族，把方孝孺扳倒，您坐上大學士之位吶！”

一眾江南士族也不是傻子，忙不迭地應和道：“是啊是啊，衍圣公，我等定助您登位！”

可此時，孔訥目閃爍了幾下，也不急著表態，搖頭便道：“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呂章之一切，乃是他咎由自取啊！”

“老夫一心醉于祖宗學問，向來不問朝堂之事，幫不了你們什麼忙！”

“爾等都回吧，另請高明吧！”

話是這麼說，卻一點也沒作出趕人的架勢。

笑話！

這幫江南士族，平時不來孝敬老夫這位堂堂孔門衍圣公，出了事，才來找老夫搭救命？

把老夫當傻子忽悠呢？

不過……

立國之后，衍圣公一脈空有虛銜，卻無真正的朝堂權柄，所謂的文臣之首……

區區一擺設罷了！

正所謂，君子權，當取之有道！

要是敲詐一番好，再順勢把這幫江南士族收門下，好老夫了當之無愧的文臣之首，豈不哉？

眾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出于命之危，跺了跺腳，便趕說道：“衍圣公，只要您救了江南士族，我等唯您馬首是瞻！”

“我曹德，攏白銀三十萬兩、妾十名，可獻于恩師！”

“我趙家可獻上六千畝良田！”

“……”

這一刻，眾人紛紛表態，割舍巨利于孔門。

孔訥聽罷，不心頭大喜，可面上變幻了幾下，才勉為其難地道：“哎呀呀，你們這又是何苦呢？”

“老夫乃是圣人之后，豈會在乎似妾、良田、銀子這等世俗之？”

“你們這是玷污老夫的清白之啊！”

說到這，他仿佛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終究乃是圣人門下，老夫為衍圣公，不可見死不救！”

“呂家敢拉你們下水，老夫定宮面圣，為江南士族求！”

“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頓時大喜過，忙不迭地道：“我等萬謝衍圣公！”

“衍圣公之大恩，我等無以為報，日后盡管吩咐，我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孔訥滿意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疑地道：“奇了怪哉！”

“呂家，乃是皇孫朱允炆之母族！”

“為何這位皇孫殿下，要一心誅殺呂家之滿門？”

“你們擁立于他，可曉得什麼？”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苦笑不止地道：“回衍圣公，于皇孫自絕于呂家、自絕于江南士族，我等也是一頭霧水……”

“難道，這位殿下瘋了？”

孔訥搖了搖頭，微微凝眸，再問：“這陣子，你們可見著了太子殿下？”

眾人忙不迭地回道：“太子病重之后，始終不曾上朝，亦不曾召見我等東宮……”

孔訥捋須，眉頭深皺地道：“太子要是出事，儲君之位定是空懸！”

“居嫡長者，必正儲位！”

“當今之天下，秦晉兩王在世，儲位定落不到燕王的頭上，陛下唯有立皇孫朱允熥、朱允炆！”

“皇孫朱允熥生懦弱，之不似人君！”

“唯有朱允炆……”

說到這，他便在堂中踱起了步子，喃喃道：“不對不對，若立皇孫朱允炆，陛下萬不至于要借呂章案，順勢誅殺你們江南士族啊！”

“難道……“

眾人頓時一愣，下意識地道：“衍圣公，您的意思是……”

孔訥轉瞬之間，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登時一拍大，激的聲都變了。

“不好！”

“難不，我大明還存在著一位嫡傳正統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