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剛放下的心，瞬間又吊了起來，“你說什麼？什麼掩飾？”

裴今宴優雅起，長指起茶碗，淡淡道，“你想掩飾的東西。”

說完，不再解釋，轉去為子沏茶去了。

雅琴上前，想接下沏茶的工作，卻被對方婉拒。

他把兩人茶碗里的余茶倒掉，又把茶壺里的余茶和茶葉都倒掉，用滾水燙了下茶壺茶碗，之后向丫鬟要了花茶，放進去，沖泡起來。

另一邊，

蘇明妝怔怔地僵坐在椅子上，面慘白——他知道什麼？難道他能過的眼睛，看到心中之事？這人……真是恐怖！

……

長安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江樓也越發熱鬧。

本來蘇明妝還擔心釋本，被錦王這一鬧，已經不在乎賣什麼釋本了。

三樓雅間一片安靜。

蘇明妝和裴今宴都在看剛印刷出的釋本，雅琴和云舒也在看。

當然，雅琴和云舒沒那麼好學……們不想看的，但被小姐著看。

小姐還學裴老夫人那招：只要經過考核后，便有賞銀，所以兩人只能強忍著抵，努力讀書。

也只有王嬤嬤還堅守崗位，站在草簾后觀察，若有突發況，及時報給小姐。

蘇明妝翻完了一遍書，抬眼問道，“馬車走了嗎？”

眾人知曉，小姐口中的馬車，便是錦王的馬車。

小姐甚至連錦王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回小姐，沒走。”王嬤嬤尷尬回答。

蘇明妝聽后，垂眸看向書封。

這個釋本，從前自是看過的，哪怕是裴老夫人后面增加一些容，大哥也加了一些容，出的新樣書，也看過。

卻不耽誤多翻幾遍，每次品讀都有新的悟，常看常新。

另一邊，裴今宴翻完，合上了書。

蘇明妝抬眼問道，“容如何？”

“很好。”

“提一些建議吧。”

“……”裴今宴——連蘇主簿都認為沒問題，他能有什麼建議？

蘇明妝輕笑出聲，“開玩笑的，將軍若有意見便提、沒意見就算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不用回宮嗎？”

“申時回去便可，”停了下，又補了句，“再晚一些也可以，同僚見我沒回，不會離崗。”

“還真麻煩那位大人了，要麼將軍回去時，可以把那本樣書帶回去，贈送給那位大人。”

裴今宴聽后也是被啟發，“對呀，我竟把這麼大的事忘了，我應該送同僚朋友幾本，多虧了你提醒。”

“……其實我也忘了，應該早準備一些當禮品的，”蘇明妝認真起來，“你現在算算，需要多本？我一會找機會，讓人通知孫掌柜，留下一些。”

裴今宴算了算，“我大概需要二十本，是不是太多了？這一批一共才兩百本。”

蘇明妝，“不多，你平日里在殿前司，哪怕不與同僚深，但該有的禮尚往來也應該有，不說別的，就說你家中有事，還不是同僚幫襯？直接送禮，倒是顯得刻意，這釋本是自家產業出的，送這個最合適。”

裴今宴抿了下，“好。”

心中，有種……莫名暖意。

卻在這時，王嬤嬤扭頭道，“小姐，錦王從馬車里出來了。”

自錦王回馬車后，便一直未出。

只偶爾有侍衛往來，手里拎著東西，應是幫錦王取吃食。

蘇明妝放下書，起到窗前，隔著草簾向下看。

卻見，錦王帶著他的隨從靖風，又進了江樓。

猜到了錦王一直在馬車里等，卻猜不到，等了快一個時辰不見人，錦王為何不走？竟還進了江樓，難道會上三樓來？

上來也不怕，雅間的門已經從里面鎖住了。

等了一小會，錦王又從書鋪出了來，就在以為，錦王追問的行蹤未果，肯定離開時，卻驚訝的發現，錦王的幾名侍衛，每個人手里抱了一摞書。

不是別的，正是今日出售的《大學》釋本。

蘇明妝眸微冷——為了討好，所以專程來捧場？為何毫無原因地纏？不可理喻！

就在蘇明妝準備離開窗旁、眼不見為凈時，卻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歡呼聲。

疑地向下看去。

同一時間，裴今宴也聽見了聲音，走了過去。

王嬤嬤見裴將軍來，急忙讓開位置，讓兩人站在一起，則是去了另一扇窗旁。

雅琴和云舒也放下書，跑到王嬤嬤旁。

雅琴好奇問道，“嬤嬤，你們在看什麼？”

王嬤嬤手一指書鋪門口，“從早晨開始，就有幾個穿著寒酸的年郎在這，估計是沒錢買書，又聽說這本書極好，所以守在門口吧。”

云舒不解，“他們買不起書，守在門口有什麼用？”

王嬤嬤耐心解答，“你有所不知，孫掌柜是個心善的，答應過這些年郎說，只要書鋪生意不忙，就允許他們在一樓看會。想來，他們是想等生意不忙時，第一時間借閱。”

雅琴慨道，“人家想讀書，卻沒銀子讀。而我們卻幸運，小姐用銀子激勵我們讀書，小姐對我們真好啊。”

王嬤嬤笑道，“你才知道？你們可得好好讀書，別辜負了小姐一番期。”

“是，嬤嬤，我們一定好好讀。”云舒說著，激地看小姐。

王嬤嬤疑地看向一樓，卻見錦王好像在和那幾人說什麼。

只是因為有一段距離，聽不清。

。

一樓。

靖風報出了錦王名號后，眾人齊齊跪倒，為親王跪禮。

“免禮，你們都起來，”之后秦羽落對靖風道，“下回別報了，跪來跪去的耽誤時間。”

“是，王爺。”靖風答。

秦羽落指了幾名著寒酸的年輕人，“聽孫掌柜說，你們都是家境貧寒的莘莘學子，平日里經常來讀書？”

幾人何時與親王這般靠近過？還能被親王問話，張得瑟瑟發抖。

先不說錦王俊矜貴，只說他旁的侍衛，也都是殺氣騰騰，腰間掛著佩刀，嚇得他們不敢說話。

幾個人里，年紀最大的也才十三歲，嚇得聲音抖，“回……王爺……草民……是……”

聲音抖得不語調。

秦羽落也沒為難那人，道，“本王給你個任務，你若完，這本書，本王送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