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震驚！

連自己都沒想到之事，竟被他一語中的！

是應該說他思慮深刻，還是說……他是的知己？

裴今宴放開的手，“繼續，我也想試試久負盛名的點茶。”

蘇明妝視線輕掃剛剛被他握住的手，開始擺茶起來，“其實我也不喜歡點茶，味道……有些怪，我更喜歡清茶。今天想做這個只是……”

最后幾個字，聲音很小。

不好意思說出來——只是想讓他開心。

架好小火爐、放好金炭，用火折子點燃，待燒起來后，蘇明妝開始烤茶。

這套茶是剛買來不久，之前只是見母親和嫂子們做過，沒作過，比較生疏。

房間一片安靜，只有炙烤茶葉發出的沙沙聲。

裴今宴猶豫好一會，平靜道，“你剛剛想問的，是錦王的況吧？下次你直接問便可，不用避嫌。從你們合作到現在，每一步，你都提前告知我，可謂明磊落，即便是我想猜忌，都無從猜起。”

蘇明妝沒馬上回答，因為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一邊想著，一邊用長柄鑷子為茶餅翻了個面，“我避嫌，不僅僅因為顧及你的心，是我原本便沒打算與他深。”

裴今宴想起，在衛尚書府時，錦王拉著，而卻面驚慌與恨意。

試探問道，“他之前得罪過你？”

蘇明妝垂眸，“沒有，但也不想有任何往。”

裴今宴沉思片刻，又問，“與你的有關？”

蘇明妝正準備給茶餅翻面，手一抖，險些將茶餅掉落一旁。

裴今宴見狀，急忙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別說，我不你！”

“……嗯。”蘇明妝默默繼續烤茶。

垂著眼，看著烤盡水分、逐漸干脆的茶餅，心中抱怨著——臭男人，要那般機敏做什麼？

要命的不僅是他可怕的察力，還有他犀利若刀的眼神，讓無從遁形。

茶餅炙烤結束后，蘇明妝把茶餅放茶碾，開始研磨起來。

裴今宴問，“用幫忙嗎？”

“不用，我來就好，”蘇明妝，“我們聊些別的吧，你覺得蕭質子的資質如何？能完你們制定的計劃嗎？”

裴今宴思考片刻，道，“他資質中上，不如我與今酌，但若我們同一起點，搞不好他就在我們之上。”

“為何？”

“決心吧，他比我們多了破釜沉舟之心。”

蘇明妝回憶蕭質子一番，也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啊，一無所有之人，才有決心；痛失一切之人，才有魄力。相反，食無憂之人既無決心也無魄力，因為不舍得丟棄已有的東西。”

“……是啊。”

隨后，兩人再未說話，房間只有石料撞的研磨聲。

頃，水煮好了。

蘇明妝拿起水壺，澆向茶碗，以熁盞。

過篩，點茶。

一切做完后，蘇明妝將一碗渾濁的茶湯推到裴今宴面前，輕聲問，“如果……我走不了，怎麼辦？”

畢竟蘇家人員眾多，如何舍棄父母？兄嫂？侄子侄？

裴今宴笑著端起茶碗，淺嘗一口，“那就不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是好奇，他們還有什麼下作手段。”

蘇明妝目憂傷地看他，“其實，你們本就不應該走，整件事與你們無關。”

從始至終，武王記恨的是蘇家，陷害的是蘇家，和離后，背叛皇上的，也是蘇家。

裴家兄弟會平步青云！國公府會繁榮重振！

裴今宴不悅地放下茶碗，板下臉，“你怎麼又說這些渾話？剛剛還不是怕我吃醋，故意與錦王撇清關系？我對你有什麼心思，你還不知？非要讓我鄭重其事地說出來？”

“不……不用！”蘇明妝急忙紅著一張臉，低頭道。

裴今宴側過臉，也是是耳赤紅，低聲道，“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算了，只當做善事，幫蕭質子。”

“……好。”

蘇明妝想喝茶緩解窘迫，但看向那渾濁的茶湯，又實在沒什麼興趣，便起，“你稍等，我去沏壺花茶。”

之后，兩人便飲茶聊天，沒再提那些惱人的話題。

天漸暗。

裴今宴看了一眼窗子，“天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好。”蘇明妝也抬眼看去。

兩人出了書房，裴今宴卻見院子里空，無一人影，“你的丫鬟呢？”

蘇明妝尷尬地扯了下角，“……我讓們先回去了。”

其實雅琴等人離開，并非授意，猜多半是王嬤嬤的叮囑——自從那一次在英武院為裴今宴燒菜之后，只要是兩人在一起，沒多一會，丫鬟們準溜。

“原來如此，走吧。”裴今宴。

隨后，兩人出了關了院門、離開英武院，行路時，拉著手。

不是因為多如膠似漆，而是今日適逢弦月，天上星璀璨、不勝收，就是沒多亮，一路上都黑漆漆。

裴今宴怕跌倒，便拉著。

終于，到了雁聲院。

兩人停下，蘇明妝暗暗攏了攏手指，心底張，因為……

還沒等想清楚自己在張什麼，人便被拉男子懷中，撞上他上繃的。

以為，他只想抱抱再分開，但下被勾起，接著間一片溫，鼻腔也充斥了他的氣味。

一吻綿長而熱烈。

蘇明妝被親得七葷八素，才被放開。

“點茶味道不好，還是花茶香。”

“？”

蘇明妝暈乎乎有些懵，隨后才后知后覺——他喝的是點茶，喝的是花茶，他剛剛親，就好像……品茶？

瞬間，面孔炙熱得好似那被烤的茶餅！

裴今宴聲音溫，“你能自己走回去嗎？”

蘇明妝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去——他什麼意思？是那種被親一下就得走不了路的？把當什麼人了？

但卻看見，漆黑的夜中，男子一雙眼睛充斥著熱烈，好似隨時要燃燒一般，有、有，唯獨沒有揶揄和譏諷。

汗，是想多了。

他的心思，純凈如日月，怎會有那污穢？

“能，明天見。”說完，蘇明妝飛也似的跑進了院門，還狠狠關了門——剛剛真是死了！人家沒多想，反倒是想得太多。

裴今宴看著閉的院門，喃喃道，“不送進去，是不是不夠？”

但他不能送。

送了，怕是就不忍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