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敏銳到男子的緒起伏，試探著問，“皇上又對你施了？”

“沒有，”裴今宴憐惜地整理子面頰旁的發，聲音帶了些許哀求，“能停藥嗎？只單純裝病？”

蘇明妝搖頭，“恐怕不能！我裝病，連太子都能看出來，更何況剛裝病的顧翎羽？如果我是，隔幾日定想辦法，讓太醫突然造訪檢查，我脈象若恢復正常，那便是欺君之罪。”

想起顧翎羽，裴今宴就氣得咬牙切齒，“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惡事，這輩子招惹這麼個人？我實在搞不懂，婚姻之事不是你我愿？強扭的瓜，有什麼好下場？”

蘇明妝了脖子——好像也強扭了個瓜。

裴今宴也后知后覺地察覺，急忙不聲地轉移話題，“不過話說回來，你用的藥，之前蘇學士也用過，藥效會不會相同？太醫能不能看出來？”

蘇明妝回答道，“這個你放心，前天我專門回學士府，為了的就是這個，父親已找石大夫，專門重新調制，石大夫據之前我莫名高燒，更改了藥劑，使用后的脈象，便與那次高燒脈象相似。”

裴今宴想起，他從鎮戍關回來時生的怪病，當時就是石大夫為診治。

想到當初兩人發生的矛盾，暗暗后悔——當時大病初愈，他卻因為吃醋，拋下宮面圣。

當初……

聽說要與其他男子表現曖昧，他五雷轟頂，現在卻發現，與錦王的合作，竟是整場鬧劇中，最無關痛的一個環節。

蘇明妝能看出他心不好，此時怕是強打神陪，便輕聲問道，“別擔心我，你忙一天，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吧。”

裴今宴故意說氣話，“你不想見我？”

蘇明妝直接懟了過去，“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不想見你？我不得你一直陪我，多次，我委婉勸你留下，是你不肯。”

“……”裴今宴。

見男子尷尬，蘇明妝噗嗤笑出來，之后促狹地了眼睛，“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

裴今宴心中掙扎一番，低聲道，“那喜娘，最近不在京中。”

“？”

“原本我的打算，是把我們親那日的喜娘找回來，把儀式進行完再……房，誰知那喜娘的弟弟親，回老家了。我已寫了信過去，讓忙完家事，第一時間回來。”

蘇明妝這才明白，為何他一直推，鬧了半天，竟自有打算。

失笑道，“你為何之前不說？是想給我驚喜？”

“不是，”裴今宴尷尬解釋，“數次想說，卻又覺得說出來太過刻意。本以為那喜娘很快能回來，沒想到一等就等了這麼久。”

蘇明妝手，拉住他的手，看著他微紅的面龐，笑盈盈道，“誰說強扭的瓜不甜？”

“……”裴今宴。

見某人臉更紅，蘇明妝大發善心，決定放他一馬，“你用晚膳了嗎？”

心里想著，他換了服，應該已經吃完了吧。

“沒，想和你一起用。”

蘇明妝驚訝地看了一眼窗子，“現在什麼時辰了？這麼晚，還沒用晚膳？”

“不是很。”

“我了，快讓人準備。”

實際上蘇明妝也不——整整睡了一日，毫沒有胃口。

但他的差事，活量太大，了一天怎麼行？

裴今宴叮囑了幾句，便離開房間，張羅晚膳去了。

待人走后，蘇明妝這才發現，剛剛兩人靠在一起時，上病痛都被忽略了許多，心思都在他上。

了自己的臉——也很紅，也很熱。

原來，他在等喜娘啊？

……

同一片黑幕之下，另一個府邸。

顧元帥府，皓月院。

“祖母本應頤養天年，但因為孫回來，擾您清靜、還讓您擔心，是孫不孝。”顧翎羽哽咽道。

見素來堅強的孫，現在大病初愈，委屈可憐，顧老太君一顆心都要疼化了，紅著眼圈，把孫抱在懷中，“我可憐的羽兒……那些挨千刀的，竟如此編排，真是欺我兒不在京城！羽兒別哭，祖母今天晚上給你父親去信，讓他來京城給你主持公道。”

顧翎羽嚇了一跳，急忙從祖母懷中出來，“不不！萬不要讓父親知道！您是知曉的，孫不在乎那些什麼虛名，而且此事怕是會另有牽連，父親若回來，事就鬧大了！孫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牽連整個家族！更何況鐵衛關雖然安穩，但若父親不留下坐鎮，有個風吹草，孫承擔不起這責任！”

顧老太君自然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剛剛也是說氣話、順便安孫。

見孫這般懂事，心中更難過了。

重新把孫抱在懷中，嘆息道，“都是祖母的錯，如果當初祖母沒留你在京城，早早讓你回去，就好了。”

顧翎羽抿著，眼淚簌簌而下，卻沒說話。

“要不然……你現在回去吧，別管京城的風言風語了……”

還沒等祖母說完，顧翎羽急忙道，“不……我……孫要陪祖母過新年！”

顧老太君這把年紀，經歷風雨，又如何看不出孫的想法？

狠狠嘆了口氣，“那姓裴的，有什麼好？”

“……”顧翎羽眼神閃躲，“孫只是想留下陪祖母，沒別的意思，祖母您別想。”

這些日子，顧老太君沒閑著，旁敲側擊地問，但孫都沒吐口，也只能作罷。

隨后，祖孫兩人又聊了幾句，老太君便在下人們簇擁下離開了。

顧翎羽將老太君送到了院門口，剛回房間，就見鄭云櫻回來，臉焦急。

顧翎羽心一狠狠一沉，“云櫻，怎麼了？”

鄭云櫻實在不想說那些惱人的事，但不說又不行，“……剛剛屬下得到個消息，小姐聽后，請不要怒。”

顧翎羽面一變，冷冷道，“你說吧。”

“是……蘇明妝好像也生病了。”

“什麼？！”

顧翎羽猜到沒好事，卻沒想到是這個！

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怒目圓瞪，“裝病！肯定是裝病！這婦！哪來的臉？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