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宴的話傳進耳朵里時,鐘意準備大罵的話就盡數被哽了回去。
冷靜了下來,忽地意識到,鐘氏的危機,并非是因為爸爸的去世和哥哥的獄而造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有跡可循了。
鐘意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所以鐘氏變,誰來了我家,誰幫了我,顧先生比我知道得都清楚,這些事,顧先生敢對我說,一切都只是巧合嗎?” 顧時宴不解釋,也不說明緣由,他只是重復著剛剛的話說:“鐘意,我再說一遍,溫旖不是好人。”
鐘意聽到只覺可笑:“那你告訴我,誰是好人?你嗎?可我看到的,是顧氏的人準備收購的事,你做這麼多,不就是想威脅我嗎?這些手段,你顧時宴不是最會用了嗎?你告訴我溫旖不是好人,不就是想讓我相信你,這麼大的柏城,只有你一個人是好人,只有你一個人愿意幫我,然后讓我順理章的來求你,你又拿我回到你邊說事,這樣的招數,你不會膩嗎?” 電話那邊,顧時宴沉默了。
可一個人的沉默,不就正好說明了鐘意猜對了嗎? 的,鐘意更加生氣了,厲聲對顧時宴說:“你別忘了你說過的,你已經放我自由了。”
顧時宴更沉,更狂妄的嗓音自電話那邊響起說道:“鐘意,我是什麼人,你是最清楚的,就是我答應的承諾,我不想遵守,你又能拿我怎麼樣?你以為你還能自由多久?” 鐘意聞言,毫不慌張的告訴他說:“那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逆來順嗎?顧時宴,我不會了,我對你的妥協,換來了什麼?哥哥還在獄中,鐘家還是創,爸爸也去世了,我聽不聽你的,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既然都一樣,那我不聽你的,你又能怎麼樣?” 鐘意一通發泄完,雙手撐在了臺上,覺心口一陣絞痛,胃里傳來撕心裂肺般的不適。
捂著心口,閉著眼睛,眼眶是的,心里也是。
留在柏城,并不是長久之計,要想安安生生,只有離開柏城,永永遠遠的離開柏城。
從前,提過這樣的意見,只是鐘祈年并沒有答應。
但是現在,想就是做了這樣的決定,鐘祈年也是不會怪的。
于是,在心中暗暗做了決定,想著等過完了年,就和白秋商量商量,將鐘氏的事轉手給公司高層,然后們離開,去另外的城市生活。
距離除夕夜,眼看著也只有三四天了。
鐘氏危機,因溫旖的一筆錢而暫時平息了。
至于傅氏分公司,陸允洲這兩天一直在理公司的事,忙得鐘意連面都看不到,只是每天晚上,他會打電話過來問問們。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著,雖然白秋經常難過、憂傷,可好在鐘意陪著,日子也還算平和。
就這樣,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宋子衿沒回江城,就在除夕夜一早就來了鐘家,一家三口人張羅著包餃子,做年夜飯。
從吃完午飯開始,三個人就開始忙碌了。
明明只有三個人,卻弄了一桌子的菜,有魚,有蝦,有排骨,還有藕盒…… 宋子衿帶來了紅酒,三個人商量著小酌一杯,每人滿上后,互相說著祝福的詞。
可鐘意心里,卻十分不是滋味。
今晚過去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除夕夜。
而且,鐘祈年也沒有在,鐘建勛也…… 宋子衿看出鐘意的憂傷,跟了杯子說:“多想想開心的事,今天可是過年呢。”
鐘意勉強出一抹笑容,將不高興的事都暫時拋到了腦后。
吃著飯,喝著酒,唱片機放著喜慶的曲子,三個人著杯,明明滿心憂傷,卻努力營造出很幸福的樣子。
今晚的夜海,家家戶戶都亮著燈,每一戶人家傳出來的香味都是不同的。
而在這一片片繁華、喧鬧中,卻總有人無可去。
樓下小區外,街道上清清靜靜的,一輛車子都看不到,就連清潔工人也放了假,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影。
街道兩旁的樹上掛著紅紅的燈籠,亮著紅,在夜里看著格外的喜慶。
路邊停著一輛黑的勞斯萊斯,車窗降了一半,一只手搭在窗臺上,手指間夾著一只香煙,煙灰沒有抖去,被風一吹時,煙灰頓時就散開了,火紅的、星星點點的在黑夜中亮著。
在一片片紅的照下,顧時宴的面龐去了戾氣,只剩下一團團的濃稠的憂愁。
也不知道是在擔憂什麼,那雙眼里,滿滿的都是憂。
他仰起臉,著十層樓的那一扇窗戶,燈開得很明亮,時不時的,還能看到一人影閃過。
今天是除夕夜,唐婉華在老宅置辦了兩桌子晚宴,是一家人的年夜飯,從下午開始就給顧時宴打電話讓回去吃飯,可是他接了電話之后,只有淡淡的幾個字說:“我今年不回來了。”
唐婉華心中對顧時宴做過的事還生著氣,可是的兒子,再了解不過,要是不主給他打電話,恐怕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聯系了。
于是,唐婉華只能利用顧老夫人來讓顧時宴心,可是沒想到,他還是拒絕了回家。
顧時宴坐在車里,了一接一的香煙,他今天將工作手機給關閉了,只留下了私人手機。
盯著屏幕上,鐘意的手機微信,他猶豫了很久,還是給轉了很大一筆錢。
轉賬過去之后,他正要在聊天框里為送上新年祝福,可是沒想到,下一刻就出現了一個紅嘆號。
沒想到,鐘意竟然將他給拉黑了。
顧時宴原本不生氣的,可是想到鐘意要私自逃離他的世界時,他就莫名的有些來氣了。
他下了車,就倚靠在車門旁邊,一黑大敞懷,在這樣寒涼的夜里,他了難得的一道風景線。
看到窗戶口那里反出來的人影,顧時宴有些忍不住,就在這樣寂靜的夜里,沖著十樓的方向大聲喊了一聲:“鐘意,我是顧時宴,你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十樓,房間里,鐘意正干完了一杯紅酒,聽到樓底下傳來的約約的喊聲,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呵,還真是跟著他久了,喝點酒,竟然還能聽到他的聲音,我想我真是瘋了。”
喝了酒,鐘意有些上頭了,手指著眉心,眉宇間都是悲愴。
宋子衿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眨了眨漂亮的狐貍眼,很認真的開口說道:“可是小意,你好像真的沒有聽錯,是真的有人在喊你。”
鐘意聞言,猛地一怔,隨即惶惶不安問說:“不是吧?今天可是過年,他還能找到這里來?” 宋子衿茸了茸肩膀,臉上分明都是我也不知道的神。
而白秋,酒量不好,喝了兩杯后,人哭了一會兒,就又睡下了。
此時客廳里,只有鐘意和宋子衿還在堅守,說著這幾年里發生過的有趣事。
只是沒想到,顧時宴竟然會找過來。
宋子衿繼續為鐘意倒上紅酒,隨灑的說道:“你管他在樓底下鬼哭狼嚎什麼呢?你只要不搭理他,那他就是神經病,早晚有人不爽他,去罵他。”
這時,顧時宴的喊聲更清晰的從樓底下傳來:“鐘意,你把我的微信給我拉出來,你要是不拉出來,我今天就一直在樓底下喊你,喊到你把我拉出來為止。”
鐘意看著倒滿的紅酒,眼中的視線渙散了一刻,隨即冷嗤了一聲說:“他還是那樣,總是那麼自以為是,總是以自己為中心。”
宋子衿舉著杯子跟鐘意了一下說:“喝,不理他就是。”
鐘意舉起杯子,仰頭一口飲盡,只是放下杯子時,眼中的淚還是滾了出來。
過去的六年,始終還是做不到心平氣和的去面對。
為什麼就這麼苦? 只是錯了一個人,可為什麼卻要賠上的命? 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顧時宴一直不停的在樓下喊著鐘意的名字,說著威脅的話。
大概是擾民了,真有人過來敲鐘意的門。
宋子衿氣沖沖的要去開門,鐘意怕鬧事,就說自己去。
開了門,是樓上的鄰居阿姨:“我說姑娘啊,我們整個小區里就你們一戶姓鐘的人家,和男朋友吵架,但是也別鬧得別人不得安寧不是?今天好歹還是除夕夜呢,吃了飯,大家還要守著電視看新年晚會呢,你聽聽那個男人,就在樓下一直鬼哭狼嚎的,你好歹下去跟他說說,讓他別再鬧了,不然你讓小區里的人可怎麼過年?” 前是鄰居阿姨的勸,后有顧時宴的低吼聲。
鐘意猶豫了一下,還是賠笑著說:“我知道了,我這就下去理。”
酒量還算不錯,喝了一瓶紅酒下去,人還是很清醒的。
送走了鄰居阿姨,鐘意對宋子衿說下樓去把顧時宴趕走,宋子衿不放心,說跟一起去,但是拒絕了,說很快就回來。
宋子衿心也不好,又見鐘意一直拒絕,就沒再強迫,只代快點回來。
鐘意下了樓,還聽到顧時宴在外面嚎,幾乎是小跑出去的,帶著怨氣的沖著顧時宴吼說:“顧時宴,你是不是有病?” 顧時宴見鐘意終于出現了,他蒼白的面頰上終于出了一喜,他微笑著說:“你來了。”
鐘意走向他,指著他說:“你趕給我走,你再不走,我直接報警了,你這是擾民,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 對于鐘意的話,顧時宴充耳未聞般,他大步走向,看走近,鐘意往后面跑,他卻三兩步沖過來,一把將給抱住了。
他從后摟住,雙手環住的腹部,的摟住,恨不得將融進骨里一般。
他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在的耳畔響起說:“鐘意,我想你了。”
鐘意拼命的反抗,掙扎,推著他的手臂,沖他吼著說:“顧時宴,你就是一個瘋子,你慣會用這些鬼伎倆,騙我下來,你就是想說這個嗎?可我覺得你惡心,覺得你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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