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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城以后,倒是過了好一陣“相安無事”的日子。
林檎行程排得滿,整個暑假沒休息幾天,開學以后正式上課,也沒有太多空余時間。
臨時吃過兩次飯,是孟鏡年帶著去了教職工食堂。
心里有鬼,怕在食堂見叔叔,后來就不去了;學生食堂來往都是人,也覺得不自在。
微信上聯系倒是變多,履行當時約定,去哪里都會跟孟鏡年報備,以此為契機,前后閑聊幾句,久而久之,連午飯吃了什麼都會習慣地拍張照片發去。
孟鏡年有時候待在實驗室里理數據,不常常盯著手機,但只要看到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回復。
時間一晃到了中秋節,林檎有個外地拍攝的安排,節前翹了一節選修課,提前兩天出發去了蒙。
放假前一天,孟鏡年收到林檎的微信消息,請他幫忙去快遞站領取一個快遞,是朋友給寄的大閘蟹,等返校去拿估計都放臭了。讓他拿回去跟叔叔嬸嬸一起吃。
快遞截圖,一共四個待取,紅圈框出來一個順的,就是那箱大閘蟹。
孟鏡年問,剩余三個不用取嗎,說要是不麻煩一起取了也可以。
宿舍樓有好幾片,每片一個快遞站,孟鏡年沒去過那邊,找了一會才找到。
東西倒不重,一起領了帶回公寓樓,拍了張照片,發給了林檎。
林一一:另外幾個可以麻煩幫忙拆了看看是什麼嗎?
孟鏡年看到消息有點猶豫,畢竟這是他人私。
林檎又發來了一條:萬一有朋友給我寄的禮,我收到了跟他們說一聲比較好。
孟鏡年這才回復“好”,便去找了一柄工刀,走到玄關去,把剩余三個快遞都拆了。
一頂藍假發,三盒彩瞳片,此外還有個信封,里頭厚厚的一沓,裝的似乎是明信片一類。
征得同意之后,孟鏡年把信封打開了。
里面是照片。
暗房沖洗出來的,膠片機拍攝,極有復古的況味。
最頂上一張是張臉部特寫,林檎仰躺在涼席上,一束從門里進來,照在白得過曝的臉頰上,像是切開了一道金紅的傷口。盯著鏡頭,目憂郁,卻并不頹靡,反有一種悉人心的凜然。
即使是照片,也很難與這樣的眼神對視太久。
孟鏡年繼續往后翻,出來的第二張照片卻讓他手指一頓,心中警鈴大作:
原來穿的是一件純白的吊帶衫,,沒有穿,布料約出凸起的形狀;下半只著一條同樣是純白的棉質三角。人隨意地歪坐在舊沙發一角,正垂著眼低頭剝一顆橙子,神有點恍惚,像是剛睡醒一樣。
猶豫了一瞬,翻開了第三張。
撐著洗手臺,面對著鏡子刷牙,吊帶衫的左邊肩帶從肩頭落,掛在手臂上,于是左邊,幾乎出了一半。
在極有顆粒的膠片樣張里,這一切并不人覺得,明顯是隨手一拍的私房記錄,沒有任何向外人展演的意圖。
這第三張,孟鏡年只瞥了一眼就飛快地收回了目,將前兩張照片還原,匆匆地塞回信封。
頓了頓,他把一旁的快遞外包裝拿了過來,去瞧面單上的寄件人信息。
季士,地址是北城。
這一瞬間那種松了一口氣的心,完全無法忽略。
孟鏡年扔掉了快遞紙盒,回到屋里,洗了個手,把拆開的東西拿到茶幾上一起拍了張照,再給林檎發去消息。
mjn:假發和瞳似乎是你網購的東西。信封里是照片,應當是你朋友季文汐寄給你的。
“正在輸”閃了又閃。
林一一:……照片你看了嗎?
mjn:看了三張。
mjn:東西放我這兒了?你回來拿。
林一一:好。
林一一:謝謝。
這一晚,林檎再沒有給他發任何消息。
他察覺到了,應該是知道了照片是什麼容,所以覺得尷尬。
時間尚早,孟鏡年猶豫在家吃還是出去吃,最終決定出門去。
因為總瞧見茶幾上的信封袋。
他不自在,把所有東西拿起來,丟進玄關的屜里,換鞋出門。
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吃了頓飯,又去看了一場電影。
最不上座的一部,但因為影院開在大學城,也有無數捧場。年輕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黑暗摟抱在一起。
前方一對學生沒完沒了,噪聲讓人生厭,看到一半,他就離場了。
又回學校去,在圖書館里待到閉館,這才回家。
拿了干凈服,去浴室洗漱。
溫水調冷水,迎頭澆下來,淋了半晌,無濟于事。
他冷著眼,一拳砸上瓷磚的墻壁,片刻,把腦袋挨上去。
沙沙水聲,下一場無休止的冷雨,他嘆了口氣,自暴自棄的心,手臂垂下去,握住。
方才在圖書館,以為找點事做能分散注意力,結果也是自欺欺人。
從前不是沒有過念頭去搜索林檎的社賬號,但總覺得未經允許是一種冒犯。
鍵badapple,依照數,很容易找到那個badapple0101的賬號,總數50余萬,十分驚人,那仿佛是循規蹈矩的生活之外的另一個怪陸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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