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單了嗎?”
“還沒有……”
“那祝你也早日找到。”
“……借你吉言。”
裴煦低頭喝茶。大麥茶,咽下去有些微苦意。
“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喜歡的人,還是當時那個嗎?”他還是問出來。
“嗯。一直是他。以后也不會變。”
裴煦悵然地笑了笑。
后來他們聊了聊本專業的事,氣氛還算不錯。當然基本是裴煦講,林檎間或地遞上一句話,讓話題繼續下去。
八點多,兩人吃完飯,在裴煦的堅持下,林檎沒能買單功。
兩人走出素食餐館所在的建筑,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雨了。
雨勢不算大,但一時半會兒應當也不會停。
裴煦問:“你回學校嗎,林檎?”
“嗯。”
“我幫你個車吧——跟幾個朋友約了九點鐘去酒吧,暫時不回去。”
“不用,我自己……”
話音未落,手機響起來。
林檎把電話接起的同時,斜對面樹影里,一輛黑SUV打起了雙閃。
一怔,聽見電話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等我把車掉頭,一一。”
林檎看向裴煦:“我男朋友過來接我了。”
“哦。”裴煦愣了下,“……那等他到。”
黑SUV駛出停車位,匯前方一片模糊的燈河中,約莫過了一分鐘,左手方向兩束車燈由遠及近,照亮漉漉的地面。
車在兩人面前停下。
林檎正邁步跑過去,看見駕駛座車門被打開,孟鏡年下了車,一柄黑傘在他頭頂撐開。白黑,這樣走來的時候,林檎無由心。
他從車頭走了過來,到兩人跟前停住腳步,向著裴煦微微頷首,微笑說:“你好。”
裴煦又是一愣。
上回在北城,他送林檎回酒店,在大廳見時,他聽見林檎稱呼這人為“小舅”。是他聽錯了嗎,還是……
“裴同學去哪里?我送一程?”他在怔愣的時候,又聽見對方問。
裴煦回神,笑說:“不用,我打車過去很近。”
孟鏡年點點頭,并不過分客氣,舉著傘,往前走一步,把傘面斜向林檎的同時,手握住的手,把往自己這里牽了半步。
仍舊禮貌地說:“那我們先走了。”
裴煦點點頭。原該收回目,可還是不由自主地一直凝視。
黑傘半遮住兩道背影,燈暗黃,雨紛飛,發亮,像電影場景。
站在裴煦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幕實在和諧。
孟鏡年撐著傘,把林檎送上副駕駛,自己繞去駕駛座,收起雨傘。
車開出去,他留心左右車輛變道時,聽見林檎問:“你怎麼來接我了?”
“怕你前男友表現太好。”
林檎笑起來。
“是因為看見下雨了,所以過來接你。我想你一個人打車,或許有點孤單。”
林檎看著駕駛座上的人,雨夜燈渾濁,他還是那樣風煙俱凈的清雋。
一個人也走過很漫長的孤單,是在他之后,一切才變得不可忍。
路不是往大學城方向的。
林檎提出疑問,孟鏡年說:“你家里已經完全收拾出來了,順便過去看看。”
是過年之前,孟鏡年提出要找人去幫忙收拾,備用鑰匙到他手里很長時間了,這陣子拍照安排比較,兩三周沒有回過梧桐小區,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開過去十五分鐘左右就到。
停好車,孟鏡年撐傘,兩人并肩往小區里走去。
春雨總是溫,撲面而來只有微薄涼意,打服也不覺得討厭。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雨天。
到樓下,孟鏡年拿鑰匙開門,等林檎進去以后收起雨傘。
下雨天樓道里有返的氣息,可能因為和年里某些記憶相關聯,不討厭這個味道,反而很喜歡。
下雨就意味著可以窩在家里看畫片,媽媽遞來一個蘋果,切兔子形狀;爸爸在將要上床前回來,花十分鐘時間陪玩點兒稚游戲。
現在和雨天有關的記憶,多了一個孟鏡年。
爬上四樓,孟鏡年打開兩道門。
綠漆門似乎開起來順一些,問過才知,孟鏡年人給鎖孔里上了一點機油。
他沒建議直接換鎖,因為知道有執念,怕換了鎖已逝之人進不了家門。
林檎對收拾什麼樣不報太大期待,但等推門一看,還是不由驚嘆。
客廳里那些高矮參差的置架和掛架全都不見了,恢復了客廳本來的功能。
似乎做過深度保潔,屋里格外顯得寬敞整潔。
“我的服呢?”
孟鏡年向著次臥揚揚下。
飛快跑過去把門打開。
那里面直接被改了一個步式的帽間,金屬支架上墻,按照長度劃分出了大面積的晾區,最頂上一層擺著收納箱,存放不常用的件。
此外還有一片區域,專門用來收納假發和飾品。
靠窗位置,多出一張梳妝臺。
“床不見了?”
“挪去臺了,我準備找人把它收走。我覺得這是必要的犧牲。假如你有朋友來留宿,我建議他們睡客廳。下單了幾個充氣床墊,過幾天就到。”孟鏡年看著,“當然,你如果不滿意也可以恢復,把梳妝臺挪去客廳,換床就可以,只是空間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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