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葉致遠進門之后，就對著祁景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可以說在此之前，為當朝丞相，深紫宸帝信任，他還從來沒有對祁景瑞這個閑散王爺行過這麼大的禮。

所以此刻他行這樣的大禮，從某種方面來說，也是一種信號，對祁景瑞的信號。

祁景瑞瞇眸看著面前的葉致遠，直接走上前，一把將他半扶了起來。

“丞相不必多禮，不知丞相這麼晚來找本王，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話，明顯是明知故問，但該做的表面功夫，在葉致遠沒有投誠之前，還是要做的。

葉致遠此時也抬頭看了祁景瑞一眼，沉片刻之后，直接道：“王爺應該知道老臣為什麼而來吧。”

“這……本王不好胡猜測，還請丞相明言。”

“關于先王詔的事，現在到傳得沸沸揚揚的，王爺不可能不知道吧。老臣今夜前來，原本是打算直接去見蕭烈的，但老臣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來找王爺。王爺覺得老臣這個決定，有沒有錯？”

老狐貍果然是老狐貍，一開口竟然就將主權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祁景瑞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然后手一指旁邊的位置，才開口道：“丞相，坐吧，本王覺得丞相這個決定沒有錯，所以我們慢慢談！”

眼下祁旭堯昏迷不醒，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都不知道，雖然他曾經是皇太子，可已經被廢許久，手中掌握的實權并不多。

所以葉致遠在審時度勢之后，選擇向祁景瑞投誠，這當然是個沒有錯的決定。

畢竟縱觀整個朝堂，除了一直暗中發展自己勢力的逍遙王，其他的皇子都不了什麼氣候。

祁旭原本是個不錯的人選，他是先皇和先皇后嫡出的皇子，除了大皇子祁旭堯之外，是統最純正的。

可他不好，再加上也沒有這方面的野心，朝中本沒有什麼大臣支持他。

二皇子早年就夭折了，余下的皇子，要麼曾經犯過大錯，要麼就是年紀尚，除了祁旭，也就是祁墨殤年紀相當，手中也有點實權。

可他的出太過卑下，母不詳，先皇生前也不待見他，所以他登基為帝的可能也是小之又小。

葉致遠思來想去，最后還是選擇了祁景瑞。

一來這些年民間一直有傳言，先皇的皇位是當初從他手中搶來的，二來逍遙王這些年沒做一些拯濟災民的事，還懲治過不貪污吏，名聲在外。

如果由他登基為帝，想必能得到民間大部分的支持，所以是最佳的人選。

葉致遠緩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了祁景瑞一眼，低聲道：“王爺對詔的事怎麼看？”

祁景瑞見他這麼直截了當地提問，于是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皇兄的心思，本王可猜不。不過皇兄既然在駕崩之前將詔給了蕭夫人，這就很有深意了。蕭夫人，一邊是蕭將軍的夫人，蕭將軍手握兵權，另一邊則是丞相你，文武一網打盡，所以詔上要麼沒寫繼位者是誰，要麼就是他真正屬意的繼承人！”

他一貫覺得祁景宸的心思深沉，謀算又多，所以他沒有把詔直接給蕭烈，而是給了葉曦月，肯定是暗中有了什麼安排。

隨即他就想到了祁景黎，難道祁景宸還在他那里做了什麼安排不！

說起來他原本也不是勝券在握，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不過現在有葉致遠過來投誠，這件事也不見得就沒有轉圜的機會！

“陛下一貫信任蕭家的人，蕭烈手上的兵權沒有得到一點點的消減，這就是他的信任。”

葉致遠低聲沉一番。

當初蕭烈中毒昏迷的時候，其實他想過會不會是紫宸帝的安排，因為蕭烈手中執掌的兵權全力太大，已經功高蓋主，為一個威脅了。

但之后蕭烈的毒解了之后，紫宸帝非但沒有削減他的兵權，反而越發信任他，就讓葉致遠慢慢打消了這個念頭。

“是啊，皇兄一貫信任蕭家人，畢竟當初他能順利登基，也是仰仗著蕭老將軍的力。所以本王也很想知道詔上的繼位者到底是誰，蕭烈有沒有看過那份詔，如果明日早朝丞相能夠帶頭聯名上書，要他出詔，他會不會出來！”

葉致遠聞言，眉心輕輕擰了擰。

“王爺，老臣認為明日早朝迫蕭烈出詔，這不是什麼好主意。若是詔上寫的那個名字，是我們無法控制的，到時候蕭烈直接扶植那人登基，我等……”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對他們誰都沒有利！

祁景瑞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那丞相認為，詔的事該怎麼理？”

“王爺同老臣一起，現在去凈月殿，找蕭烈他們，要求先看一眼詔上的繼位者是誰。”

葉致遠如是說道，祁景瑞聞言，卻又是一聲嗤笑。

“丞相認為這樣去，蕭烈就真的會把詔拿出來？據本王所知，丞相已經去找過蕭烈一次了吧，他又給你看詔嗎？”

這宮中到都布滿了他的眼線，誰做了什麼，他一清二楚。

所以怎麼可能不知道葉致遠白日里的時候已經找過蕭烈一次！

雖然現在是葉致遠主過來投誠，可祁景瑞對他的戒心，可是一點都沒！

“王爺對老臣的事倒是一清二楚，詔的事，老臣確實直接去找過蕭烈，但他并沒有給老臣看詔。他告訴老臣一件事，并且跟老臣做了一個易，易完之后，他答應會給老臣看詔……”

蕭烈說的事他已經在著手調查了，但目前還沒有頭緒。

朝中大臣那麼多，要一個一個排查，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如果不是詔的事，如今傳得沸沸揚揚，弄得人心惶惶的，他也不可能深夜來宮中，找祁景瑞投誠。

“哦，是嗎？”祁景瑞挑了挑眉，眼神灼灼地盯著葉致遠，“那丞相介不介意告訴本王，你跟蕭烈，做了什麼易！”

“自然是不介意！蕭烈告訴老臣，當初對他下毒的是西域人，西域人跟我們大慶朝中的什麼人合謀，并且如今那西域王爺阿達努還安排人在京都埋下了不的火藥。那些火藥一旦點燃，可以炸毀大半個京都。蕭烈要求老臣查出那個西域應是什麼人，并且最好能找到埋藏那些火藥的地點！”

“西域王爺？被暫時關押在冷宮那個？區區一個西域王爺，來了我們大慶竟這般能耐，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京都埋下火藥？丞相，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

祁景瑞蹙著眉，說這話的時候，神看上去格外的凝重。

畢竟葉致遠說的事，事關重大，甚至已經比詔本更重要了！

一旦那個西域應再做點什麼，加上那些賣在京都的火藥炸，到時候駐扎邊關的西域人趁著這樣的混，大舉侵大慶，到時候局面就會變得更加糟糕了。

“蕭烈已經將那西域王爺關押到了地牢，嚴刑拷打，要問出埋葬火藥的地點。不過他的很，目前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至于那個西域的應，老臣也著手去查了，暫時還沒有頭緒。”

事變得越來越復雜，倒是出乎了祁景瑞的預料，他沒想到西域人竟然那麼大本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京都埋下那麼多火藥！

他的面極其凝重，眸底一片暗沉之。

“本王想親自去見一見那位西域王爺，看看他的到底有多！”

“好，正好老臣也很想去見識一下！”

兩人達共識，竟然就這麼起往殿外走去，也不管此時已經是深夜，就等不及要去親自會一會阿達努了。

而此時的地牢里，阿達努被捆住雙手，吊在了水牢的懸梁上，大半子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整個人冷得已經幾乎沒有知覺了。

獄卒站在一旁，手里還輕輕揮著那帶著倒刺的鞭子，抬頭看著水牢里吊著的人。

“王爺，你何必這麼苦苦支撐呢，再這麼下去，只怕等王爺從水牢出來的時候，你的雙手雙腳都要廢了。昔日驍勇善戰的王爺，若了廢人，不知道你們西域那些子民，會不會嫌棄你啊！”

聽到這樣嘲諷故意刺激的話，阿達努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區區一點冷水，和幾鞭子，本不足以讓他屈服。

那獄卒見他這副模樣，倒是一點不意外，他轉朝門外的人示意了一下。

此時另一個獄卒馬上會意，直接拿了一個麻木袋子進來，袋子里似乎裝著什麼東西，正發出呲呲的響聲。

“王爺，你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麼嘛？整整十條水蛇，而且是被了三天的劇毒水蛇，一會我們將它們扔進這水牢里，它們會把你當做食，直接沖過來，在你上狠狠撕咬。沒一會，王爺你的皮就會被一塊一塊撕咬掉，會不斷留下來，水蛇聞到腥味就會更興，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