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整個皇宮就忙了起來,尤其是壽康宮,幾乎是全員出。
除了太后,其余人都在景仁宮忙碌。
小太監和小宮被支使的滿地跑,恨不得長個翅膀。
詭異的是太和宮這邊,卻一點兒靜都沒有。
就像海上孤島,風浪再大,都同它沒有關心那般。
前殿里,吳總管愁眉苦臉站在門前,幾個禮部的員捧著禮服,催促著。
“大總管,這吉時馬上要到了。
是不是讓皇上準備一下啊?”
吳總管搖頭,“幾位大人,我說一句實話。
皇上今日不高興,迎親之類,你們就不要指了。
貴妃進宮,皇上能不能過去坐坐,我都不知道。”
幾位禮部員也是苦了臉,當初皇后進宮,可是皇上迎到了楚家。
如今貴妃雖然不如皇后尊貴,但皇上到宮門口迎一下,也是規矩啊。
連這個都省了,那豈不是要于貴妃自己進宮,傳揚出去,可真是面盡失。
雖然人人都知道,封妃進宮是貴妃,甚至是丞相,極力謀求來的…
很快,宮門口傳來禮樂之聲,貴妃的轎子到了。
大殿里依舊沒有靜,幾個禮部員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趕了過去…
于文慧一銀紅的嫁,坐在轎子里,心急等著,可惜無論如何也沒盼到皇上從門里出來迎接。
禮部的喜娘聽幾個員說了半晌,尷尬的上前,趴在窗戶邊說道。
“貴妃娘娘,皇上有件急政務要理,只能讓您先到景仁宮安置了。”
于文慧如墜冰窟,全冷了。
以為,皇上就算不喜歡,但有過之親的分,加上父親是丞相,太后賜婚,以后也要長相,總該給幾分面…
沒想到,迎頭給了重重一掌!
于文慧,堂堂丞相之就是下賤,就是明知皇上不喜,不想要,依舊要厚著臉皮嫁進門…
“起轎,進宮!”
送嫁隊伍重新作起來,迅速進了宮門。
壽康宮里,老嬤嬤遞給太后一杯茶水,低聲問道。
“太后,聽說皇上沒有到宮門口迎接。
您看,是不是去看看?”
“不必,這樣才好。
當頭一棒才能讓某些人清醒,更明白沒有哀家,們本不能事。”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笑的三分得意七分復雜。
“這世上哪有什麼鐘不二,不過都是做個樣子。
特別是帝王,如今這般,過不了幾日,也就半推半就齊人之福了。”
老嬤嬤低頭了,沒敢接話…
太后宮后殿里,廊檐下,避風又能曬到一點兒太,是最近方圓兒最喜歡閑坐的地方了。
這會兒,哪吒沒有去讀書,坐在娘親旁邊,倆人在火盆里烤紅薯。
待得一個了,方圓兒掰開,分兒子一半。
哪吒咬了一口,問道。
“娘,你是要走了嗎?”
方圓兒不意外兒子猜到了,笑道。
“是啊,一代新人換舊人。
你爹的新人到了,你娘我這個舊人當然要走了。”
哪吒的小眉頭皺著,嚷道。
“娘才不是舊人!”
方圓兒大大咬一口紅薯,滿足的嘆氣,順口應道。
“怎麼不是舊人,你都這麼大了,娘也老了。
你也別生氣,這都是正常之事。
比如你那些玩箱子,最近買的,你玩的最多啊,先前那些,是不是都想不起有什麼了。
都是這樣啊,喜新厭舊,人的本。”
“不對,娘是人,不是玩。”
哪吒瞪眼睛,被方圓兒敲了一記腦門兒。
“你小子,反應倒是快。
玩也好,人也罷,都是一樣的。
不說這些,娘問你,你要跟娘走嗎?
這一走,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三四年就回。”
哪吒想也不想就道,“我跟娘走!”
這下倒是到方圓兒驚奇了,“你跟你爹那麼親近,怎麼這麼痛快舍下他,跟娘走?
而且你走了,以后就不是太子了,不能做皇帝了…”
哪吒把紅薯都吃完,掏出帕子,笨拙的給娘手。
“我還小,不知道長大要作什麼。
但我若是想做皇帝,無論誰做皇帝,我也可以奪過來。
爹就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啊!
再說,爹娶了新人,以后還會生很多孩子,而娘只有我一個!”
方圓兒好似被人突然一拳頭打在臉上,鼻子酸的厲害,眼淚噼里啪啦就掉了下來。
“娘,對不起你,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了…”
“娘不哭,”哪吒紅著眼圈兒拍著娘的后背,“我是娘肚子里生出來的,什麼時候我都要跟著娘。
小時候,我就沒有爹,村里孩子罵我是野種,我都記得。
那時候我只有娘,娘背著我。
以后,我還是沒有爹,這也沒什麼。
我有娘就行,等娘老了,也換我背著娘。”
方圓兒抱了兒子,無聲痛哭。
若說做了這個決定,最擔心最疚的就是兒子。
怎麼能為了自己,剝奪了兒子親近父親,承繼天下的權利!
可是,留在這里,看著傾心過的人和別的子親生子,會要了的命!
狠狠抹了眼淚,站起,替兒子整理好衫。
“先跟娘走也好,左右回來方便,你什麼時候后悔,可以再回來!”
“不,娘,我不后悔。”
哪吒起脯,向天空,“這里有娘和爹,我才喜歡。
其實,我更喜歡外邊,外邊更大,更自在!”
“淘氣小子,我看你是更喜歡玩,不喜歡讀書才是。”
娘倆眼角還有淚,卻已經說笑起來。
秋雅朱紅幾個,站在一邊,都是抹眼淚,哭得不樣子。
方圓兒喊了朱紅上前,“你和葉遲兩相悅,就不要跟我走了。
留在宮里,就當一個眼線吧。
不惹人注目的時候,你也可以回家,親也會給你備嫁妝。
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分清。
屋里桌子上,有些東西,一會兒你送到前殿去吧。
我們先走了!”
說罷,也不管朱紅驚愕的臉,一揮手,牽著兒子,帶著丫頭們消失在原地。
“不啊,小姐!”
朱紅反應過來,急的跳腳兒,“小姐,我也要跟你走!”
可惜,院子里安靜之極,只有一個,本沒人應聲了。
倒是葉遲聽到,從角門轉進來,高聲問道。
“朱紅,怎麼了,你要跟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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