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君姐姐，你不高興嗎？”錦蘭小聲問。

們從倚紅樓出來，雖年紀小，卻很有眼力見。

尤其是孟億康看錦君的表，多也是懂的。

“高興什麼？”錦君看著錦蘭問。

“我們從樓里逃出來，太太好心收留我們，將面臨什麼你知道嗎？”錦君反問。

錦蘭一噎。

“太太收留我們，恩同再生，如今我們吃穿用度哪一點差了？比起許多人來已經好太多太多，如今還未報恩，就想著談說去，那也太忘恩負義了！”

若那孟億康真天縱奇才，太太又要費心拉攏，恰好又看上，那自是愿意舍。

但如今孟億康不是，太太也沒這樣子的要求，再者說看他年紀二十有幾，想來是娶妻生子，看上又如何？讓去做妾嗎？

雖出卑賤，若非到了不得已，是不愿意與人為妾的。

“我以為姐姐會高興！”錦蘭小聲。

“我不會高興，如今我只想做好手里的事，嫁人這些離我還太遠。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若是做不到極致，至也不要做忘恩負義之人，招世人唾棄！”

錦君偏偏錦蘭的頭，“你現在還小，等長大些就明白了！”

“我懂的！”錦蘭忙道。

雖是懵懵懂懂，但也不是一點不懂。

錦君見錦秀、錦容相攜而來，不再多言。

招呼大家今日務必要把書籍都整理出來，雖不知太太什麼時候歸來，但太太歸來前，一定要把事做好，到時候若是能跟著太太一道離開，才是心底所求。

至于其人，不負諾言，把們從倚紅樓帶出來，如今也有了落腳地，至于往后，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左右不了們，也不會去左右們。

要做的事，別人也不能指手畫腳。

山谷

竇瑜從溫暖的懷抱里醒來，屋子里梅花香濃郁，去凈房方便好出來，榮摯慵懶的靠在枕頭上，目不轉睛的看著。

竇瑜昵榮摯一眼，讓他趕起，梳洗好吃早飯。

一會給安如意看診，若是沒什麼大礙，就要離開了。

不能把時間都費在這山谷之中。

“嗯！”

榮摯起去凈房。

竇瑜讓人打熱水進屋。

凈面、漱口，然后吃早飯，小丫鬟站在一邊目不斜視。

盡管心里躍躍試，最終還是不敢開口。

有些人氣場很大，往那兒一站一坐就不容忽視，更不容人輕待。

飯后，竇瑜前往安氏住的院子。

這一次終于不再臭氣熏天，也沒有沉悶的熏香，屋子里很干凈，淡淡的梅花香清清幽幽，格外好聞。

安如意已經醒了，正在吃淡粥，見到竇瑜笑的眉眼彎彎，越發顯得溫。

“好些了嗎？”竇瑜問。

“嗯，我覺很好！”安如意聲音很虛弱。

昨兒畢竟遭不小創擊。

但覺特別好，上雖還有一點點臭味，但已經很輕很輕了，點一些熏香就聞不著，經歷三年臭氣熏天，安如意覺得這般日子簡直太好。

等到渾上下一點不臭，將迎來新生。

竇瑜坐在一邊等安如意吃好粥，才給把脈。

檢查。

看著竇瑜在一邊洗手，安如意面紅耳赤，的滿面通紅。

“作為大夫，檢查這些都是基本，同為子，你害什麼？”竇瑜輕笑問。

“……”安如意抿不語。

難得的接不上話。

“我給男子檢查醫治的時候，也不會避諱這些的！”

“？”安如意詫異極了。

“你給男子也治病的嗎？”安如意問。

“醫治的呀，只要是病人，哪里能分男？真真正正的醫者，只有病人或者不是病人之分，然后才是男之別！”

安如意咬著，好一會后才悠悠道，“我做不到！”

“你不是醫者，不用面對這些，更不需要糾結！”

“那我今天還需要熏蒸、泡藥浴嗎？”

“熏蒸不需要了，藥浴還需要，不過也不用日日都泡，隔上一兩日泡一次就行。我再給你開個藥包，等子好了佩戴在上，能制那點微弱的味道！”

“我這個沒辦法治嗎？”安如意輕聲問。

“目前沒辦法，你的毒素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我目前能治表卻不能治，等拿到解藥，再找到帶毒的荊棘，才能夠徹底解毒！”

安如意聞言，神平靜的看一眼紅著眼默默掉淚的娘，還有溫安的爹，瞬間明白過來。

心中很平和，沒有怨恨，只有淡淡的釋然。

“好！”

爹娘給了生命，寵呵護長大，因為這一臭味，娘沒抹淚。

不是蠢笨丫頭，自然看的出來娘不是那種沒有本事的無知婦人，恰恰相反，娘很有智慧也有本事。

娘到底什麼來歷除了爹娘沒人知曉，但猜測一定不簡單。

竇瑜讓安如意休息，起與安大勇說要離開的事，安大勇懇請竇瑜再多留一日，他也收拾收拾，明日隨竇瑜一道離開。

竇瑜思量片刻應下。

安大勇要收拾東西，他還選了幾個武藝不錯，對探路、山匪勾搭十分清楚的心腹，帶上沒有親兆恒，連帶自己，組一個八人隊伍。

榮摯說帶著竇瑜去看梅花，竇瑜見他滿臉的歡喜和希冀，便跟著去了。

那幾株老梅樹樹干扭結，至幾百年樹齡，滿樹梅花含苞怒放，在這初春凌寒里獨自開著，尤其是遍地雪白，唯獨這幾樹紅梅怒放，更顯糜艷。

榮摯不知從哪里借來的竹笛，含笑的看著竇瑜，吹奏起來。

竇瑜靠在樹干上，拉了一枝梅花輕嗅，這難得靜謐溫馨。

看著榮摯，眸深遠。

榮摯亦看著。

此時此刻，兩人眼中除了這漫天的雪白、嫣紅梅花，就只有彼此。

正月初六一大早，竇瑜給安如意檢查后，重新開藥后便準備離開。

安如意拉著竇瑜的手，“竇姐姐，你在丙安村等我！”

“倒也不必，你在山谷里等我，我回來如果從這邊走，就帶你去涼州城。如是我不從這邊過，你自己去也是一樣的。千萬別來丙安村找我，因為我也不確定我會在丙安村待多久！”

歸期不定，去路不定。

但涼州城遲早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