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勇對竇瑜的盡心盡力表現在方方面面，不管是出行，探路、做事，安排人手，幾乎不用竇瑜心，他還會每一件事都到竇瑜面前報備一聲。

穆閩、寧護、風起瀾都給他打下手，順便學習本事。

安大勇在探路、觀察地形這方面，確實比起穆閩強很多。

“停！”安大勇揚手。

隊伍立即停下來。

安大勇讓兆恒上去看看，他騎馬到馬車邊，“主翁，前面路上有個東西，觀形狀應該是個人！”

竇瑜才睡醒，手掀開厚實簾子，看著前方那個跪著的泥人。

泥人也看著，然后再也撐不住撲通摔趴在地上。

“……”

竇瑜沉默片刻，對安大勇說道，“你去看看是男是！”

安大勇還未說話，兆恒跑過來說道，“主翁、大哥，是個男人，上都是傷，很是滲人！”

安大勇沒說話。

要是他當家做主，自是會把人救了。

但如今他份已經不同，說話做事要聽竇瑜吩咐。

“把人抬到后面馬車，給外面的裳掉，讓阿煦弄點熱水給洗洗臉，喂兩粒藥丸，然后前頭找個避風的地方，我給他看看！”

“是！”

安排好這一切，安大勇他們去做起來也很快。

隊伍再次出發的時候，天空又淅淅瀝瀝下起雨，讓路更難行。

好在穿的厚實，又皮著蓑、戴著斗笠草帽，比起迎著風雨前行的馬兒好太多。

兆恒帶著人前頭去探路，順便尋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安大勇帶著大家前行。

阿煦在馬車照顧傷的人，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渾上下沒一塊好，都不敢直視。

給他喂水也喂不進去，只能拿著帕子，沾后他里。

更慘的是他里好多牙齒都沒了，牙床也被敲碎。

與這人雖是陌生人，但阿煦不免生出同心，希他能夠撐下來。

喂了他一些水，阿煦累出一汗。

他上很臭，腥味、屎尿味、泥土味，反正特別難聞。

也虧得阿煦從小在鄉下長大，不然直接臭嘔。

兆恒帶人找到一個寺廟，寺廟里有兩個和尚，見到有人前來避雨，也沒有拒絕，還快速的整理出一個院子。

病人被抬進屋子，小和尚送熱水過來的時候看見嚇壞了。

安大勇怕他說話攔住小和尚說道，“這是在路上遇見的人，我家主翁心善出手相救，還請大師行個方便，讓我們多燒些熱水！”

“啊，哦，好！”小和尚連忙應下。

里念著阿彌陀佛，趕去找師父說這事。

老和尚就鎮定許多了。

還警告小和尚不要多多言，只管做好分的事就好。

竇瑜給仔細檢查傷口后對站在一邊的人說道，“口腔牙齒、牙床被敲碎，手指甲被拔，分被割，腳指甲也拔個干凈，上刀傷、鞭傷……”

竇瑜深吸一口氣。

說不下去。

“嗚嗚！”阿煦哭出聲。

真的太慘了。

男人們也有些忍不住憤怒起來。

這簡直慘無人道，毫無人。

竇瑜深吸一口氣，“準備熱水，拿銀針，阿煦去煎藥！”

無論如何，都要救這個人人，要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

好幾個人分別行，燒熱水、熬藥。

然后給男人拭。

他似乎已經覺不到疼痛，寧護、穆閩給拭的時候還忍不住手抖。

他們從不是殘忍、無人的人，相反還有俠義心，面對這樣子的事，心里真的不得勁的很。

榮摯站在屋檐下，看著淅淅瀝瀝落下的雨，他雙手握在腹部，手指輕輕的刮著手背。

洗、施針、灌藥。

本來奄奄一息的男人慢慢的睜開眼睛。

他張便吐出一口一口的，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但不知道要去求誰？

竇瑜握住了他淋淋的手，“有什麼話與我說便可以，有什麼冤，我也可以為你冤！”

竇瑜作為大夫，知道這男人活不了了。

還能醒過來，無非是撐著一口氣。

大限將至回返照。

男人張，一個勁的流。

他看著竇瑜，想要記住恩人的樣子，今生是沒辦法報恩，只求來生，來生再報。

“昭隰縣縣令強搶民，后山村吳家十三口、口、口……”

男人話還未說完便斷了氣。

眼睛瞪的老大老大，死不瞑目。

被竇瑜握住的手抓住竇瑜的手，好似幾乎用盡全部力氣。

“……”

竇瑜深深吸口氣。

抬手去他的眼睛，“你只管安心去，我定為你討回公道！”

的手拂過他的眼睛，再移開的時候，已經閉攏。握著竇瑜的手也慢慢松開，落在炕上。

竇瑜起。

“給他一下，我去問寺院主持要一僧給他換上，看看有沒有棺材，帶他會昭隰縣后山村，查明真相，還他一個公道！”

“穆閩、寧護！”竇瑜看向兩人。

“在！”

“現在我命令你們，選五人立即出發前往昭隰縣打探此事，到時候我會來跟你們匯合！”

不論真相如何，既然手了，就要讓百姓信服。

縣令和鎮丞不同，縣令朝廷任命，鎮丞由地方員任令。殺一個縣令，就算有榮摯的太子令，帶來的后果完全不同。

若是證據確鑿，那又不同。

“是！”穆閩、寧護齊齊應聲，趕去選人出發。

阿煦打水給竇瑜洗手。

竇瑜洗的很仔細。

安大勇帶人給男人清洗。

竇瑜去找主持，主持二話不說便給了竇瑜一套僧，還有一襲袈裟。

“貧僧已經盡力了！”

寺里香火不旺，早時候還有幾個僧人，后來都走了，就留一個膽小蠢笨的小和尚與他作伴。

竇瑜收下后問主持，“你們寺里能點長明燈嗎？”

“能點的，不知施主要為誰點？”

竇瑜想到自己的父兄，逝去的親人。

“我報幾個名字，生辰八字，還有兩個……”

竇瑜沉默片刻后才說道，“我救的那個男人，他于先前一刻鐘死去，也給他點一盞吧！”

行善憑心，莫問報酬。

竇瑜這一刻才真真正正明白祖母口中大義，不單單是為了私仇，更是是見秩序公道。

“我會給一筆香油錢，往后也會每年派人送來！”

主持連忙道謝，“多謝施主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