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想要什麼，你就愿意做什麼？”  古靈居高臨下地睨著云舟那張丑陋到猙獰的臉，眼中有恨意更有暢快。

“如果是之前，你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畢竟我那麼敬你你，可現在，心已經死了，再也暖不起來了，我想要的，你能做到，很簡單。”

“——我想要你死。”

“——你去死吧。”

看著云舟慘白的臉，古靈又放聲笑了。

“如今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幸運，畢竟你不用再承多年的牢獄之苦，也算是讓你早死早解，只不過這個過程會有些痛苦，但那是你應得的，你就慢慢著吧。”

說完，再也不看云舟一眼，轉頭離去。

而就在的影消失后，云舟忽然捂著口，一口黑吐了出來。

……  現在回想起之前古靈的所作所為，江綰倒是有些明白了。

“云舟需要利用我來報復墨家，所以在真相沒被揭穿前，是不會讓我出事的，但是古靈明明那麼聽云舟的話，不敢忤逆云舟，卻還是敢在我的口袋里放碎玻璃，下毒害我，一來是出氣，二來就算我真的死了，應該也有辦法逃罪名，就因為其實背后有人。”

只是這人是誰，又是多麼龐大的組織？  想不到，黛眉漸漸擰了起來。

墨書硯抬手，指尖輕著眉心的皺痕。

“好了，先不想了，我已經派人去追查，說不定很快就有結果了。”

目前也只能如此，江綰點點頭，沒再多想。

不過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聽說云舟死在了監獄里。

“他……死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江綰的心說不出的沉重。

人非草木，孰能無，尤其是這般重的人。

之前被眾叛親離，從江家千金變一個無依無靠的孤，無家可歸，無人可訴。

是云舟第一個向異國他鄉的，出了援手。

那幾年的栽培，永遠不可能忘記。

就算他從最開始接近就不懷好意，孩子的事也是他在背后搞鬼，可這份恩卻是無法抹去的。

人世故就是這樣，沒辦法用簡單的孰對孰錯來一言概之。

恩摻雜著背叛和算計，但仇恨中又不可避免地摻雜著恩。

說不清對云舟是什麼樣的，怨恨是有的，恩也是有的。

縱使云舟算計，甚至差點害死，也沒辦法無于衷。

這份栽培的恩，和在孤立無援時的那一份虛假的善意，都會永遠銘記在的心里。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墨書硯是最懂的人，自然知道心里的復雜。

江綰咬了咬角，問，“他……走的痛苦嗎？”  墨書硯點頭，“還痛苦的，他被注了毒藥，七竅流直死。”

這話本來不該在飯桌上說的，但歲歲和安安跟曾經把云舟當很親的人，所以他沒有避開他們。

兩個小家伙聽完，都沉默了，勺子無意識地攪著碗里的粥，完全沒了胃口。

云舟不僅會醫，在高科技領域也頗有造詣，曾經教給兩小只不東西。

甚至還會為了讓他們開心，專門為他們研發小機人。

可誰知道，他竟然會做出這麼恐怖的事。

居然傷害了他們的親妹妹，傷害了媽咪，也傷害了爹地。

他們無法原諒他，可是聽到他的死訊，卻也無法恨他。

最終，江綰還是決定去一趟監獄。

到底是師徒一場，云家已經沒有人了，作為徒弟，能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收尸。

那種地方，小孩子去不合適，江綰安了下三小只，沒有帶他們去。

去監獄的路上，江綰問墨書硯，“是什麼毒？”  墨書硯搖頭，“這個還不知道，做檢查的人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去了再問問。”

江綰點點頭，沒再問。

現在心很，實在是沒心說話。

墨書硯也勉強，就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始終握著的手。

來到監獄，已經有人等待他們了，見了二人立即上前打招呼。

“墨總，墨夫人，您二位里面請。”

云舟的尸已經被收好，江綰要見他最后一面。

工作人員言又止，“墨夫人，他的死狀比較……嗯，不是很建議您看，怕您會不了。”

江綰卻淡道，“沒什麼不了，放心，讓我看看。”

可是從醫者，什麼生離死別沒見過，什麼樣的慘狀沒見過？  沒什麼可怕的。

雖然的確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當真的看到云舟慘死的樣子，還是呼吸一窒。

那張被燒毀了大半的臉猙獰可怖，眼球凸出，大張，那模樣就像是曹地府里的修羅惡鬼。

流出來的鮮已經干涸，凝固黑，凝聚在他的眼眶、

鼻子下方和周圍，耳朵也是黑乎乎的，臉上和脖子上也有很多痕。

可想而知，他死的時候有多麼的痛苦和絕。

江綰死死拽著白布，用力一掀，看到了他幾乎扭曲的。

因為過分疼痛，他的渾都擰得不樣子，分明沒任何外力的干擾，四肢卻像是被人卸下來了一樣。

江綰閉了閉眼睛，看到昔日敬重的師父，如今了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到底是于心不忍。

墨書硯陪在邊，用力握了握的手。

“好了，看不下去的話，就不要再看了，蓋上吧。”

人死如燈滅，所有的仇恨也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江綰點點頭，正想把白布重新蓋好時，忽然注意到云舟的右手食指上沾著一團干涸的跡。

的作頓住，死死盯著那只手看。

墨書硯還沒察覺，“怎麼了？”  江綰忽然啞聲說，“他的手指上有。”

墨書硯并不覺得奇怪，畢竟云舟是七竅流致死，上有很正常。

但很快江綰就提醒他，“他的左手沒有，右手別的手指也沒有，只有食指的指腹有。”

一句話，頓時讓墨書硯意識到了什麼。

兩人齊齊看向獄警，“他的牢房已經被清理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