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晗知道父親這個人看上去似乎總是一派云淡風輕，其實最是說一不二。無助地轉向孟巡：“二叔，你快幫我說兩句話，你最知道怎麼回事了。”

孟巡猶豫一下，那天許贊的電話讓他突然有些不確定：“大哥大嫂，你們也不用太著急……”

“什麼不著急？”孟遠放下茶杯，瞥了弟弟一眼，“我把閨給你照看著，你就這麼給我看的？”

孟遠比孟巡只大了六歲，但不知為什麼，孟巡在這個大哥面前，總是被制得很徹底。

孟遠又看向兒：“孟笑晗你聽著，咱們孟家就算不是什麼名門族，也不可能由著你這麼糟蹋門楣。我原來以為你不喜歡這小子，那我就找人徹底搞臭他，讓他徹底別想在這一行立足。現在既然你喜歡，那就好辦多了，結婚就行了。”

孟笑晗簡直哭笑不得：“你說得容易，我喜歡人家，人家就和我結嗎？”

孟遠拿出一雪茄敲了敲，皺一皺眉：“你怎麼又繞回來了，還是那句話，不結？不結我就搞臭他，讓他在這行干不下去就行了。”

孟笑晗知道，父親是真的干得出來。孟遠當了一輩子閑散書生，看著文質彬彬，其實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兒，際廣泛，頗有些黑白通吃的匪氣在上。

他如果真的想要整治陸行舟，一家子知識分子的陸家本不夠瞧。

孟笑晗搞不定爸，這邊廂陸行舟和父母也鬧得差點收不了場。

因為出了這種大事，一家人要商量對策，陸父破天荒被允許進了家門，沉默地遠遠坐在一邊沙發上。

陸母對陸行舟失到咬牙切齒：“我花了半輩子教你這教你那，把所有心都放你上，結果你就只學到你爸那一肚子男盜娼是嗎？是嗎？！”

陸行舟清楚母親只是借機泄憤，閉一閉眼睛，無力極了：“媽，我說過了，我沒有……”

陸母把手上的暖手抱枕扔過去：“照片都傳得滿天飛，還說沒有！知道別人都說你們父子什麼？說你們果然家學淵源，青出于藍……”

陸父低沉地打斷陸母：“行了。想要罵改天再罵，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他看向陸行舟，眼里都是慚愧和痛苦：“兒子，爸知道對不起你，我說話你也不愿意聽。但今天你不愿聽也一定要聽進去，爸不會害你。”

陸行舟沒看他，沒說話。

陸父子朝他傾過來，眼神關切：“這件事的真相不重要，現在沒人聽你解釋。當務之急是你趕和那個孟笑晗商量一下，把關系定下來，找個合適的機會把消息放出去，一滿天飛的謠言。行舟我告訴你，這事兒你解決不好，這輩子你在制別想有什麼出息了。那個孩也一樣。”

陸行舟低頭把臉埋在手掌里，沒有說話。

他知道父親的話句句屬實，但他不想和孟笑晗確定什麼關系。他的姑娘不是。

對于這個一直順風順水長大的年輕人來說，委屈自己的，簡直就是生命不能承之重。

陸行舟想要假裝無事發生，照常去上班，卻接到單位紀檢部門的通知，說這件事影響不太好，讓他先休假，等候調查結果。

陸行舟沒辦法，悶悶不樂一個人去小區場打籃球，打到自己大汗淋漓，筋疲力盡。

他坐在場邊的長椅上仰頭灌水，余看到孟笑晗朝他走過來。

兩個人靜靜對視，眼里都是苦。

“你爸爸的博導資格被拿掉了？”孟笑晗平靜地問。

陸行舟一怔，輕輕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很久沒有關注過父親的事。

“就這兩天的事，”孟笑晗在他邊坐下，“我爸干的。”

陸行舟驚訝地看向。

“陸行舟，這圈套一環扣一環，你有沒有……任何一秒鐘，懷疑過是我做的？”孟笑晗著遠，問得突兀，語氣卻輕輕的，“畢竟，你也知道，我喜歡你。”

陸行舟也隨目向前方，搖搖頭：“這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你那麼驕傲，怎麼可能這樣玷污自己。”

孟笑晗輕輕笑起來，眼里的淚盈滿了，在眼眶里一晃一晃，仍舊著前方：“就為你這句話，陸行舟，本姑娘就舍命陪君子，幫你渡這個劫。”

回頭看向他：“陸行舟，我們結婚吧。”

陸行舟匪夷所思地看著：“你開什麼玩笑？”

孟笑晗神平靜又坦然：“我沒開玩笑。你大概不了解我家人的行事方式……我這麼說吧，如果你不和我結婚，你就別想再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去了。而你父親的教學計劃，研究課題，都會慢慢被停。”

“你沒必要付出這麼大代價，也不該把你父母的事業也搭上。何況，想追許贊你也總要有本錢呀。”孟笑晗朝著陸行舟笑笑，神豁達，“我知道你放不下，你放心，結婚以后，你該怎麼追還怎麼追，我不會妨礙你，說不定還會幫你。”

“不過是做一場戲。等過了這陣子，風平浪靜，我們再分開。”孟笑晗站起往球場外走，“陸行舟，我的驕傲，只允許我做到這一步。明天早上八點前給我答復，過時不候。”

陸行舟靜靜坐在長椅上，直到夜幕四合，華燈初上。

*

肖氏傳并東方集團之后，業績依舊不見起，很快又了棄子。

肖綺寧這個掛名總監也沒有什麼實際工作可做，答應段釗的真人秀節目也遲遲不開機。兩個人窩在肖綺寧的房子里，每天打游戲，吃外賣，在彼此上發泄，然后再睡到昏天黑地。

這一天半夜，段釗被便意憋醒，發現床的另一邊是空的。他起搖搖晃晃走出臥室，看見臺上有一明一滅的細小火。

段釗瞇了瞇眼，借著窗外約的路燈和月，看清了坐在窗邊藤椅里的肖綺寧。

穿著那件黑的吊帶睡，一邊肩帶到胳膊上。頭發蓬地披散著，一口接一口吸煙。臉上的表又焦躁又茫然，支在地上的不停抖，顯得有些神經質。

“綺寧姐……”段釗忍不住輕輕。

肖綺寧嚇了一跳，拿在手里的小瓶子掉到地上，碎了。

“沒事喊什麼？”煩躁地皺著眉，瞪了段釗一眼，彎腰去收拾那些沾了的碎玻璃碴。

“你別，扎到手！”段釗趕忙攔住，自己蹲下來收拾。

暗黃的玻璃瓶，上面著紙質標簽，看不清楚字跡。

段釗怕肖綺寧扎到腳，拿紙把玻璃碴都包起來扔掉，又把地上了又，仰頭看：“睡不著嗎？”

肖綺寧耙了一下長發，沒說話。

“不是吃了褪黑素？”段釗看見吃的，好幾粒。

“那玩意兒對我早就沒用了。”肖綺寧自嘲地哼一聲，又狠狠吸了幾口煙，又呼出一口濃霧。

段釗看得心驚，奪過手里的煙頭：“別了，肺都熏黑了。”

肖綺寧送到邊的煙被奪走，煩不勝煩，推了段釗一把：“管我，當你自己是誰！”

說完又從煙盒里拿出來一。

段釗攔不住，也有些急躁起來，從煙盒里把剩下的三四煙都拿出來，一腦銜在里：“行，吧，我陪你！”

他搶過肖綺寧手里的打火機，垂著眼點煙。

肖綺寧冷眼看著他，輕輕笑了一下，手把他上的煙搶過來扔掉。

“一起煙有什麼意思？我們玩點別的。”抬起下示意段釗背后的玻璃柜子，“最下面的小瓶子，拿兩個過來。”

段釗看看，起走過去，打開深的玻璃柜門。

里面一排小小的咖啡玻璃瓶子，上面的標簽上寫著品名——“嗎啡注”。

“陪我玩這個，你敢嗎？”肖綺寧在他后，坐在藤椅上一晃一晃，笑得魅又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