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肅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稍有些重了，可礙于面子又不肯低頭，只偏過臉不去看六兮。

六兮卻直勾勾著他，眼底盡是悲涼。

心痛，痛的不行。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清楚地知道寅肅并沒有真正地信任過，可還是對寅肅抱有一的期待。

安自己說寅肅是始終著的，也一定是愿意選擇去相信的人。只不過寅肅他對的氣量小了些，喜歡吃醋而已。就像寅肅自己說過的，他吃其他男人的醋不是不信任，恰恰是骨的現。

可寅肅今天這一番話實在讓寒心。他果然是一丁點的信任都不肯給自己嗎？

六兮苦地笑了笑，“我真的只是想要幫他治好臉上的傷。我不是喜歡他，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有憾而已。”

寅肅的角了，不服氣地反駁說：“難道天底下就只你一個人懂醫？他顧南封已經窮得連一個醫生也請不起了嗎？”

“他請人看過的。”六兮仰著頭解釋說：“可是他邊的幾個名醫的確束手無策。而且后來他很討厭別人提起他臉上的傷，本不肯讓旁人接近。”

“哼，旁人。原來你不是他的旁人。”

六兮并不去管這句無事生非的話，也沉默著不去理他。

終于還是寅肅又開了口：“如果你真的想治好他臉上的傷，那我明天就派幾個醫過去，這樣總可以了吧？”

六兮雖然也知道這樣做已經是寅肅做了天大的讓步，若不是為，想要讓寅肅派人去給顧南封看病，簡直是匪夷所思。可是，這種做法卻本得不通。

“你覺得你派醫過去，他會乖乖接醫的治療嗎？他連自己邊的醫生都不肯信任，更何況是你派去的。”

寅肅凝神細想，也覺得六兮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若是他當真派了醫過去，恐怕那家伙只會是恥笑他一通再把人趕走罷了。徒增不快，不劃算。

可是，就這樣放了六兮出去，寅肅也覺得心有不甘，小聲反問一句，“那他邊的諸多名醫都治不好他的臉上的傷，你就能治？難道你比天下的名醫們還要厲害？”

六兮頓了頓，老實說說：“我沒有把握能治好。”

“沒把握你還過去做什麼。”

“我只想想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去試一試。即便不能功，也算是沒了憾。況且萬一能功呢？”

寅肅見眼底又涌上了失落和自責，自己不由也跟著煩躁起來，“好了好了，別說了，不管你說的多好聽，我都不會讓你出宮去的。”

“皇上！”六兮氣惱地凝眉問他，“你怎麼，怎麼一點道理也不講？”

寅肅不耐煩地冷哼一聲，隨口說說：“好了，好了，我們不談這個話題。每次一提到這個顧南封就得鬧個不歡而散。你上來，把這兩天有趣的事跟我說說。”

“沒有。”六兮抬頭剜了他一眼，語氣也十分不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罷不理會后寅肅的呼喚，徑直回了自己的靜泉宮。

整整三日，六兮再也沒有去找過寅肅。

寅肅當然也不想在這場冷戰中輸掉，可是忙的時候還好，他還可以借繁重的國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旦閑下來，卻總會不自地想起六兮來，每每讓他心難耐。盡管這種思念似乎與喜歡關系并不是很大，而是歉意更多一些。

第四天早上，寅肅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決定去主示好。六兮不來他這，他去靜泉宮看看六兮可總不過分吧。

于是寅肅一個人來到靜泉宮，在門口就聞到里面有濃濃的藥香越墻而出。

寅肅黑了黑臉，心里多有些堵，自己的人為別人的男的傷牽腸掛肚，還如此殷勤地讀書煉藥，甚至還要上趕著去別人家里去給那人瞧病，實在讓他心里有些失衡。

而等他進了門，六兮見是他過來，也不肯給他好臉，只冷冷說說：“放心，只是練習煉藥，我還沒有去過他家。”

“嗯。”

寅肅悶悶地應一聲，似乎是有話要說。

可好幾次了，最后又都言又止。

六兮看出他心中憋著話，卻也不想主去搭理，只低著頭認認真真控制著煉藥的火候，心無旁騖，一定要等他自己親口來說。

偏偏左等右等始終不見寅肅開口，六兮也漸漸來了脾氣，故意把藥爐的煙往寅肅那邊扇。

寅肅被六兮扇來的煙嗆得咳嗽連連，卻又老實地待著不，只抹著被煙熏出來的眼淚可憐地蹲在原。反而是六兮自己不忍心了，調換了扇風的角度，讓濃煙不再往寅肅的方向去。

機敏如寅肅自然不可能看不到六兮的作，見果然還是因為心疼自己而調換了方向，寅肅的角便不自控地揚起一個弧度，主套近乎說：“要不你歇息一會兒，我來替你扇？”

六兮聞言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在這里練習扇風控制火候的，又不是為了把藥煉出來，你能替？”

寅肅略尷尬地笑了笑，稍后又說：“上次你提起的那個要求，我答應了。”

“我提什麼要求了？”六兮眼睛仍舊盯著爐火，纖細的手腕持續揮著扇子假裝忙碌。

寅肅本著認錯認到底的態度，再退一步說：“就是上次你提起的那個要求，我答應放你去找他了。”

六兮這才滿意地回過頭來，著他的眼睛確認說：“當真答應了？”

寅肅用力地點點頭。

“不后悔？”

寅肅又搖搖頭，不過搖完又挑起一手指，補充說：“可是我有個條件。”

六兮又一次翻個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

寅肅假裝看不見，只再此重復一遍說：“只要你答應這個條件，我保證，隨便你去找他，我絕對不會再阻攔一次。”

六兮狐疑地著他，見他彎著眉眼笑得一臉純真，便點點頭說：“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你可以隨時去他那里，可是，必須帶我一起過去。”

“不行！”六兮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讓他跟著一起過去？開什麼玩笑，是想要再和顧南封打一架嗎？是去看病的，又不是帶著保鏢去毆打病人的。

寅肅無辜地聳聳肩，攤開手說：“我的條件已經說完了，要不要答應，能不能出去就只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六兮咬了銀牙威脅，“你敢不敢再換個不靠譜的條件？你有多不想見他，他就有多不想見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去自討沒趣呢？”

“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過去。”

“你！你為什麼總是不肯相信我？”六兮中又涌上一無名的火氣，斥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

寅肅抿了抿，著六兮的眼睛認真說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會不會變心。阿兮，我怎麼可能會不信任你。可是，那個顧南封我卻萬萬不能信任。放你去他家里給他看病，那不就是送羊虎口嗎？這種事，我干不出來。”

六兮聽了他的解釋，心果真好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平緩下來，“可是你也應該清楚的。顧南封他......他肯定不想見到你。萬一到時候你們兩個人吵起來，我該怎麼辦？”

“放心，”寅肅眼底含笑，“我決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畢竟他傷這樣，該給的憐憫我還是會給的。”

“千萬不要。”六兮趕忙解釋說：“他這個人要強的很，你要是帶著憐憫的態度去見他，他不跟你打起來才是見鬼了呢。”

“好，都聽阿兮的。”寅肅寵溺地一笑，“那我就什麼話也不說，什麼多余的事也不做，只要他不對你手腳，我就只當自己是個不會有任何反應木頭人，如何？這樣可以了吧。”

六兮沉眉細思片刻，咬咬，定定著他，“這是你說的？”

“我說的。好了，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寅肅終于松了一口氣，上前把六兮抱在懷中，六兮果然沒有掙。只是眼里仍然有些惱恨，似是撒似是埋怨。

寅肅不管許多，在臉上烙下一吻，大手就往的領去了。

六兮臉上一紅，急忙四下里看了看，拍拍他的胳膊說說：“你做什麼，外面有人，會看見的。”

寅肅卻只趴在的背上，下在的鎖骨喃喃說說：“這些天我好想你。”

“瞎說什麼，總共才三天而已.....。”

寅肅勾一笑，目狡黠，“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是三年不見了，我怎能不想。”

“油舌。”六兮心里嘟囔一聲，偏頭去看他一眼，又不住自己笑出了聲：還說什麼古人云，其實你對我來說已經夠古人了。

寅肅聽見在耳畔響起的清越笑聲，一時心神激，下腹涌上一邪火，“阿兮，我想去屋里好好地想你。”

“嗯？”六兮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騰空一輕，已然被他橫抱在懷中往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