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安家嗎？那里是的家嗎？

聽到安離這樣自然地回家，覺得可笑，可是心中卻滾著熱水一般的又疼又酸。

“咳咳，你要是不愿意的話，那爸爸陪你去吃飯吧，你看天都要黑了，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這里說話，爸爸陪你和小外孫去吃飯好不好？”

安離看沒反應，又賠著笑臉說道。

斐明月有些猶豫，沒有立刻答應，但是也沒有立即拒絕。

衛澤的臉倒是不太好，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斐小姐，時候不早了，傅總那邊還等著我去回話。”

“那你先回去吧，”斐明月終究還是心了，“你幫我謝謝傅總，我，陪我爸吃完飯再回，回家。”

比起安家，只去過兩次的山漸青更讓有歸宿。

可能是因為傅西樓在那里。

昨天他把自己救回來以后，潛意識里對他多了很多依賴。

衛澤還想說什麼，但是話到邊怎麼都開不了口，最后只好嗯了一聲，看著斐明月跟著安離離開。

等他們走遠以后打電話給傅西樓：“傅總，斐小姐做完檢查了，但是安離很巧的就出現了，現在把斐小姐帶去吃飯了。”

傅西樓：“斐明月愿意跟他去？”

衛澤：“嗯，安離反復示好，畢竟是親生父親，斐小姐難免心，我現在要追上去把帶回山漸青嗎？”

傅西樓聞言嗤笑一聲：“人家父敘舊，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衛澤有點擔心：“但是我們已經知道安離他就是為了斐小姐的······”

傅西樓：“衛澤，你最近話有點多。”

衛澤：“抱歉。”

“收起你不該有的憐憫，檢查結果先別告訴，”傅西樓看著辦公桌上那張姐弟三人的合照，目鷙，“等經歷過真正的絕以后，才會完全相信我。”

照片上年紀最小的孩笑容明艷，在哥哥姐姐寵溺的笑容中比了一個手槍的手勢，凝視著的時候，傅西樓的目好像穿過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看到了十八區那個笑容颯爽的小太，扛著雷特和他一起在皚皚的雪原上奔襲······

“哥哥，長大后我要一輩子保護你和姐姐。”

孩稚的聲音響起，傅西樓不敢再看，倉皇地把鏡框反扣在桌面上。

戰地玫瑰，朝生夕死。

這一切都是安軼的錯。

斐明月必須死。

——

“明月啊，來，吃塊紅燒，以前在菀城老家的時候，你最喜歡吃你做的紅燒了。”

安離帶去的是一家很普通的做家常菜的小飯館，坐下以后給點了紅燒。

他說的不是安老太太，而是他自己的親生母親，斐明月的親。

可惜老人家已經去世了。

斐明月沉默一會兒以后說道：“你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安離：“能不記得嗎，你可是我的親兒，其實我懷念以前在菀城老家的日子的，那時候你和欣欣，你們都才這麼高。”

他用手比劃一下高度，然后苦笑：“沒想到一轉眼就長大姑娘了，都要做媽媽了。”

斐明月聽到他最后一句話以后笑容僵，譏誚道：“是啊，孩子的父親還是同一個人。”

安離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好在服務員及時把紅燒端了上來，他立刻殷勤地拿筷子給斐明月，小心翼翼地笑道：“快嘗嘗，看看和你做的像不像。”

斐明月面冷淡地接過筷子，卻在紅燒口的時候愣住了，驚訝地抬頭看著安離。

安離看著欣笑道：“是不是一樣，這就是地道的菀城口味，又甜又糯，比不上你做的，但是很像，我每次回帝都都會過來吃。”

安離鼻子一酸，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你以前最疼你了，可惜后來生病了，咱家沒錢給看，拖著拖著人就沒了。”

“當年你以為你爺爺單才和他在一起的，誰想到你爺爺居然已經有家室了，很果斷地離開帝都，一個人養我長大，真的很不容易。”

“明月啊，爸爸現在看到你懷孕離婚，就會想起你以前的不容易，爸爸心里疼啊，爸爸舍不得你苦。”

斐明月心里有些松，攥手里的筷子：“那安欣呢，安欣也是你的兒，你昨天為什麼要拉去打胎，你就不心疼？”

“說不心疼你肯定是不信的，你們都是我的兒，”安離自己出紙眼淚，“但是凡事逃不過一個理字，是安欣有錯在先，知道你要和陸景衡結婚了還不知檢點。”

“而且這些年，一直生慣養的，爸爸虧欠你太多，現在遇到這種事，爸爸想先保護你啊。”

安離一個大男人，還是的長輩，已經在面前落了好幾次眼淚。

脈相連的父親，斐明月不可能不被打。

的眼眶也漸漸紅了，但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僵地給他遞了一張紙。

安離激地接過，干眼淚以后才調整好心笑道：“不說了，先吃飯，一會兒就涼了。”

斐明月點頭，沉默地低頭吃飯。

吃了幾口以后發現，安離沒筷子，而是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

尷尬問道：“怎麼一直看著我？”

安離傷道：“你和你太像了，你們小時候的樣子就很像，長大以后就更像了，你要是還活著，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斐明月再次沉默。

見過小時候的照片，和小時候真的很像。

只是照片不多，除了那張和很像的年照，后面見到的都是老了以后的照片了，所以并不知道年輕的時候和有幾分像。

吃著糯的紅燒，慢慢想起，想起以前在宛城的那些日子，其實是幸福過的，的，爸爸媽媽，甚至是妹妹，們曾經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如果還活著，看到和安欣鬧這樣，一定會更心疼。

以前是家里最偏心的人。

淚水漸漸落，斐明月一邊流淚一邊大口地吃著紅燒，直到最后泣不聲吃不下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