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記住,金玉雖然珍貴,卻也不過是鮮花著錦,死罷了,或許會有失去的那一日,唯有你這顆心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了麼?”
黎枝枝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聽得有人告訴這番話,不愣了許久,才似有所悟,頷首道:“我知道了,娘親,我一定會記住的。”
“真聽話,”長公主替去眼角的淚意,滿意笑道:“咱們枝枝往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某些有眼無珠的人后悔去吧。”
只是好不容易才哄到手的乖乖兒,怎麼就有些人開始覬覦起來了呢?長公主微微瞇起眼,心中暗道,這可不行。
……
蕭晏才回到太子府沒多久,就聽說永寧長公主來了,他頗有些意外,便換了一常服去花廳見,進了門笑道:“姑姑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里來了?”
長公主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茶,聞言只笑了笑,道:“正巧路過,便進來坐坐,向你討一杯茶喝,怎麼?舍不得啊?”
蕭晏敏銳地察覺到的語氣有些異樣,心里暗暗揣度起來,面上卻不顯,道:“姑姑說笑了,別說是一杯茶了,您就是要吃龍肝髓,侄兒也得給您弄來。”
長公主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笑,贊嘆道:“太子殿下好大方啊,看來你這府里頗有些家,既是如此,那姑姑可不客氣了,還真沒嘗過龍肝髓什麼滋味呢。”
蕭晏:……
他無奈地失笑道:“姑姑今天是哪里氣不順了麼?來侄兒這里找不痛快,不知是誰開罪了您,只管告訴我,我去替您教訓。”
聽了這話,長公主橫他一眼,放下茶盞,對輕羅使了一個眼,婢立即捧著一個錦盒到蕭晏面前打開來,出里面一瓶黃燦燦的金瓜子。
長公主問道:“這是你送的?”
蕭晏微微挑起眉,承認道:“是,今日黎枝枝及笄,我賀生辰,有什麼不妥嗎?”
“若是賀及笄,自然是沒有不妥之,”長公主從袖中取出那張紙條來,語氣很嚴肅地道:“但是你給寫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蕭晏的表微微一僵,長公主抖了抖那張紙箋,還將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又問:“你要跟表什麼心意?枝枝才剛及笄!”
一說起這個就來火,將那紙箋扔在案幾上,氣道:“我單知道你有意中人了,卻不知道你意中人竟然是枝枝,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麼?何時又開始打起了的主意?為何不告訴我一聲?若不是今天枝枝來找我,我怕不知道還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劈頭蓋臉一迭聲發問,蕭晏連的機會都沒有,但見長公主確實生氣,他只好道:“姑姑消消火,您聽我解釋。”
長公主喝了一口茶,冷笑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你還不知道你姑姑耍得一手好槍法呢!”
話里話外都是威脅,就為了那個黎枝枝,蕭晏不頗有些郁悶,提醒道:“我可是您親侄子。”
長公主本不吃他這一套:“枝枝還是我親閨,就是侄子現如今也要往后靠靠了。”
蕭晏:……
長公主看著像是寬和大氣,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幫親不幫理,黎枝枝不知走的什麼運氣,竟讓找到這麼一座靠山,蕭晏心中無奈,解釋道:“那賀禮其實并非我送的,我只是替人代贈罷了,姑姑若不信,看一看那紙箋上的落款便知。”
聽聞此言,長公主便拿起紙箋看了一眼,之前是被氣著了,確實沒細看,也沒發現落款那個小小的川字,將信將疑道:“果真?那你又是代誰送的?哪家兒郎,姓甚名誰?”
蕭晏頓了一下,心想,照長公主這護犢子的脾氣,裴言川這不著調的紈绔子,名聲滿京城,恐怕不了老人家的眼了。
這短短片刻猶豫,長公主的表又轉為狐疑:“你不會是在現編一個糊弄我吧?”
“豈敢哄騙姑姑?”蕭晏只好道:“那人是建昌侯的小兒子,他兄長去年封了忠武將軍。”
長公主略一思索,蹙眉道:“建昌侯和忠武將軍我都知道,不過你提他老子和兄長做什麼?我只問你,送這賀禮的人是誰?”
不愧是他姑姑,果然一針見,蕭晏悻悻了鼻子,道:“是裴言川。”
誰知長公主聽了,卻并未像他想象中那般發怒,亦或是反之類的,而是細細思索了一番,問道:“他現在是做什麼的?可有了職在?年歲幾何?”
蕭晏如實答道:“還在國子監讀書,今年應當是十七。”
長公主沉道:“建昌侯夫人我曾經見過,脾氣頗好,是個爽利的,建昌侯也是個忠勇之人,大兒子年紀輕輕就授了四品武職,小兒子應當不會差到哪里去,只是他還在讀書,年紀太小,雖說他有些不好的名聲,不過傳言不可盡信,倒是可以觀觀。”
又對蕭晏道:“改日找個機會,你領他來給我見一見,看看其人品究竟如何。”
這會兒倒像是冷靜下來了,顯得很通達理,蕭晏心中倒升起幾分奇怪的不虞來,莫名想道,怎麼裴言川那種紈绔子弟都能觀?他堂堂一個太子卻不行了?
作者有話說:
一更
第56章
長公主沒有將那一瓶金瓜子帶走, 只是對蕭晏道:“倘若是你賀枝枝及笄,這禮我們就收了,現如今是我兒, 你是我侄子,算得上兄妹關系, 自是多多益善,但這禮既是你代別人送的, 又有別的意思在里頭, 反倒不好收了,我便替枝枝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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