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頷首,跟在后進了門,這殿其實并不大,但里面的擺設都是樣樣,極盡奢華,榻邊還放著兩個冰盆,這時候正散發出涼意,驅散了夏日的炎熱。
容妃正坐在涼榻邊,手里在擺弄著什麼,見進來,便笑地道:“呀,貴客來了。”
的模樣生得,這樣一笑,便顯得如春花,分外好看,黎枝枝上前福行了禮,連忙手扶住,笑道:“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黎枝枝便挨著榻邊坐下來,這才看見容妃面前擺了許多盆盆罐罐,還有一個小玉杵,正在搗仙花,盤著坐在那里,十分的不拘小節。
“娘娘這是……”
“本宮想染個紫的指甲,”容妃自顧自道:“這樣看起來有氣勢一些。”
但是似乎失敗了很多次了,蹙起眉,表有些不虞,黎枝枝看旁邊放了諸多染料,便指著一樣青藍,提醒道:“娘娘不妨試一試這個。”
容妃聽了,試著往花里加了些許,果然變了深紫,面喜,道:“哎,本宮想要的正是這個。”
調好了,宮婢替染指甲,容妃笑著夸黎枝枝:“你懂得真多,連這個都知道。”
黎枝枝微微一笑,謙虛道:“會作畫的人,大多知調,臣懂的不過是皮罷了。”
“那也比本宮強,”容妃笑起來,道:“對了,今日請你宮,是想說說那一幅畫的事,前幾日本宮問過榮安縣主,那幅畫是誰畫的,你猜怎麼說?”
黎枝枝心中早有預料,面上卻故作不解,道:“臣不知,還請娘娘明示。”
“這還用明示麼?”容妃嘆了一口氣,指點道:“當然是攬下功勞了,說那畫就是自己作的。”
說著,目微轉,略略傾過來,放輕了聲音道:“可是在皇上面前這麼說的。”
黎枝枝與對視片刻,容妃又笑開了,吹了吹剛剛染好的指甲,深紫的澤,襯得的皮愈發白皙如玉,問黎枝枝道:“好看麼?”
像中了毒一樣的,黎枝枝頷首,違心地稱贊:“好看。”
容妃十分滿意,道:“這一份大禮,本宮就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正說著,有一名宮人從外面進來,恭恭敬敬地道:“啟稟娘娘,皇上來了。”
容妃一聽,面上不見喜,反而像嚇了一跳似的,連忙下了榻,又吩咐左右:“快,你們快把這些收拾了。”
幾個宮人急急忙忙把案幾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了,又捧了筆墨紙硯來鋪上,聽得外面腳步聲愈近,圣駕已經到門口了,案幾上卻還有一碟子花來不及倒,容妃一著急,索抓起就往窗外扔去。
剛剛傳來當啷一聲,景明帝恰好踏進殿門,敏銳地朝這邊看過來:“什麼聲音?”
“回皇上的話,”容妃有些心虛,垂下頭道:“沒、沒什麼。”
景明帝皺著眉打量,目落在的手指上,容妃下意識要往后藏,景明帝沉聲命令道:“躲什麼?把手出來。”
他的語氣很威嚴,就連黎枝枝都忍不住直了脊背,眼角余瞥見容妃出手,十個指甲上都染了深紫的,在天的折下,顯得頗有些詭譎。
黎枝枝心想,這確實是很有氣勢。
然而景明帝的眉頭皺得更,眉心擰出來一個褶子,道:“你這是中毒了?”
容妃弱著聲音試圖解釋:“臣妾這是涂了丹蔻。”
“你一下午就涂了這個?”景明帝說著,走近幾步,瞥見那案幾上擺放的宣紙,手揀起一張,上面畫著一只似鳥非鳥,似非的東西,線條稚拙,疑道:“這是畫的什麼?山?”
容妃立即道:“臣妾畫的是孔雀,對了,臣妾還特意請了昭華郡主來,向討教畫技呢。”
說著,向黎枝枝使了一個眼,接著,景明帝便看了過來,哪怕他的目中沒什麼特別的意味,黎枝枝也覺得頭皮有些發,聽得帝王問道:“果真如此?”
黎枝枝只好答道:“是,娘娘臣宮,確實是說畫的事。”
景明帝在榻邊坐下,打量幾眼,道:“你也懂得作畫?”
容妃連忙替答道:“皇上,郡主作的畫可好了。”
“朕沒問你。”
容妃立即閉了,又看向黎枝枝,眼神充滿了企盼,黎枝枝遂著頭皮道:“臣……略知一二。”
景明帝嗯了一聲,推了推宣紙,道:“你來試試,給把這山改孔雀。”
黎枝枝:……
天子有命,不敢不從,盯著那紙上的“山”看了片刻,才終于落下一筆,濃墨一點點將那些拙劣的線條遮去了,變得流暢隨,很快,一只翩舞的孔雀展出來。
景明帝的神漸漸緩和了幾分,黎枝枝擱下筆,小心道:“臣獻丑了。”
景明帝再次拿起那幅畫,端詳片刻,才又看向,頷首道:“不錯。”
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深意,道:“你的老師是誰?”
黎枝枝垂眸斂目,答道:“是明園的周青,周先生。”
景明帝點點頭,將那張宣紙放下,道:“說起來,你如今封了郡主,又是長公主的義,朕理應再賞賜些東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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